李聰敏第一個想埋掉的人是趙國祥。
儘管他當了副總裁,可心裡根本就不領情。在他的眼裡,如果不是趙國祥偏心眼,今天職務絕沒這個“副”字。
“這個老雜毛,是個永遠都喂不熟的白眼狼!”
李聰敏知道嶽父蘇若瀚是跟他打過招呼的,但蘇若瀚的麵子卻遠不及靳向東。想到這一點,他的心裡便充滿了怨恨,報複趙國祥的欲望更加強烈。
用什麼手段報複趙國祥,李聰敏早想好了,既然抓不住他的硬傷,那就拿鴻維公司來說事。
毋庸置疑,科威集團並購鴻維公司是趙國祥的決策。雖然是被自己攪成了爛攤子,但上麵要的是結果,沒人去關注過程。所以,鴻維公司爛掉以後,幾個億的損失完全可以歸咎於他決策的失誤,這個苦果必須按著腦袋讓他吞下去。
除了趙國祥,李聰敏要在這裡埋掉的另一個人便是歐陽嵐。想起這個女人,李聰敏不由冷笑出聲: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李總,您說的好像是宋太祖趙匡胤的話吧?”
“你,你怎麼還沒走?”
李聰敏猛地打了個寒噤,他早已忘記王哲還站在身邊。
“您沒發話,我哪敢走呢。”王哲諂笑著說。
李聰敏沒接他的話茬,翻了翻眼皮,問:“你懂這句話的意思嗎?”
王哲眨了眨眼,說:“應該是說自己的利益範圍不允許彆人侵入吧?”
李聰敏點點頭,正要把他打發走,忽然又想起了剛才的話題,說道:“王哲,剛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吧?”
“是,沒回答……”
李聰敏起初說謝耀祖的時候,王哲本來就心存芥蒂,聽完他剛才的自言自語,頓時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李聰敏是個疑心很重的人,在謝耀祖的問題上,王哲必須認真對待,如果稀裡糊塗地把自己搭進去,那才是大腦進了水呢!
李聰敏現在是集團副總裁了,以後誰來接替部門經理的職務,他是有話語權的。王哲心知肚明,在這個節骨眼上惹他不開心,就等於斷送自己的前程。
李聰敏狡詐多變,心思很難把握,所以王哲不敢如實亮明自己的觀點,必須摸清他的脈搏才能開口。
李聰敏看出了他的為難,臉上閃過一絲不悅,陰陽怪氣地問:“這個問題很難嗎?”
“不難不難,我正在考慮呢!”王哲嚇得連忙搖頭。
“怎麼想的就這麼說,用得著考慮嗎?”李聰敏一臉的慍色。
王哲嚇壞了,知道不說不行了,於是急中生智,說:
“李總,這個問題我是這樣想的,如果想把鴻維公司搞好,謝耀祖一毛錢的價值都沒有;如果想把它搞砸了,這可是個難得的人才……”
王哲的回答很巧妙,進退都留有餘地。
李聰敏聽完,嘿嘿地奸笑著說:“王哲,進步不小,看問題越來越透徹了!”
王哲誠惶誠恐,連忙說:“李總過獎了,我不過跟著您學了點皮毛而已,不足掛齒。”
李聰敏懶得去聽他的奉承話,心思已經全部轉移到了謝耀祖的身上。
在他看來,王哲的話沒錯,利用鴻維公司埋人,畢竟是見不得人的勾當,而乾這種事,除去謝耀祖還真找不出第二個人來。
所以,李聰敏改變了想法,謝耀祖不但不能遺棄,而且還要好好利用起來。
當然,他想得非常清楚,謝耀祖是個小人,不宜跟他過密交往,穿針引線的事隻能交給王哲了。
李聰敏的目光盯在了王哲的身上。這兩年,王哲跟在自己身邊,經曆了很多的事情,變得越來越成熟了。但是,凡事情都具有兩麵性,成熟的人善解人意,做事穩重周全;可人成熟了,做事便有了主見,駕馭起來就要費些心思了。
李聰敏想得很清楚,把趙國祥和歐陽嵐埋葬到鴻維公司,如果說謝耀祖是個過了河的卒子,那王哲便是更厲害的車馬炮。所以,在關鍵時刻,不但謝耀祖不能丟,王哲更要維護好,否則就容易出問題。
李聰敏不怕王哲明著反水,而是擔心他對自己陽奉陰違,口是心非。如果是這樣,自己的計劃再縝密,也很難落到點上,弄不好還有陰溝翻船的危險。
這些年,王哲鞍前馬後,儘力表現,李聰敏當然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但是,李聰敏卻一直在跟他玩著捉迷藏的遊戲,始終沒有向他正式承諾過什麼。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李聰敏忽然意識到了,要想王哲心甘情願地被自己牽著鼻子走,就要給他點希望,哪怕是畫張餅都行。如果總讓馬兒跑,不讓馬兒吃草,再溫順的牲口也有尥蹶子的時候。
李聰敏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他決定給王哲唱一場親情戲,讓他感激涕零,然後死心塌地地吊在自己這棵歪脖樹上。
於是,他歎了口氣,假惺惺地說:“王哲,既然你成熟起來了,有件事我就不再瞞你,不過你必須有個思想準備。”
“李總,您請說……”
王哲從他的表情中,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心砰砰直跳,眼睛裡充滿了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