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楊歡歡的心裡一直憋著口惡氣。
她躊躇滿誌地來到一車間,本想學著劉芳菲玩點高雅,把工人攏到身邊,在謝耀祖麵前好好抖抖威風,不料這些工人不識好歹,拿村長不當乾部,竟讓自己成了唱戲的跛子,下不來台。
這段時間,她沒少挖苦謝耀祖,嘲笑他不懂管理藝術,可自己賣弄了半天,卻賣木腦殼被賊搶,大丟了臉麵。
楊歡歡不想再自欺欺人了,她天天把管理藝術掛在嘴上,可這個管理藝術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其實自己也沒弄明白。
什麼狗屁的藝術,統統都是騙人的鬼話。中國有句古話,棍棒底下出孝子,不打不成材。其實,世界上很多的名人,都是打出來的!
楊歡歡徹底顛覆了以前的認知,突然覺得丁小強和王亞飛這些人天生就帶著狼的秉性,根本就不懂得感恩。對他們來說,感情投入就是軟弱,軟弱就可欺。所以,對這種下賤之人講感情,本身就是愚蠢透頂的。
這個時候,楊歡歡開始讚同謝耀祖的說法,工人就是奴隸,跟他們沒道理可講,不服氣就棍棒伺候。
所以,楊歡歡遭受了丁小強和王亞飛戲弄,火氣十足,天天在謝耀祖麵前嚷嚷著要報仇雪恨。她原以為謝耀會暴跳如雷,怒不可遏地替自己出了這口惡氣。
可是,謝耀祖卻像個沒事人似的,整天把兩個山核桃搓得咯咯響,壓根就不接她的話茬。
楊歡歡忍不住了,心想既然你拿我不當回事,那就彆怪我敲鑼找孩子,丟人打家夥了。她心裡這麼想著,便打算把一肚子的火撒在謝耀祖的身上。
吃完午飯,謝耀祖在外麵跟王哲打了很長時間的電話,一臉神秘地回到辦公室,坐在沙發上得意地抖著腿,掏出核桃在鼻子上蹭來蹭去。
楊歡歡跟進屋來,砰地把門關上,陰陽怪氣地說:“謝耀祖,我讓人欺負了你就無動於衷啊?”
謝耀祖把核桃從鼻子上拿開,咯咯地搓著,心不在焉地眯著眼問:
“你的意思呢?”
“我的那個親爹!”
楊歡歡氣瘋了,指著他的鼻子說:“這種事你好意思問我,還是個站著撒尿的男人嗎?”
謝耀祖頭也不抬,看都不看她一眼,又把核桃在鼻子上蹭了起來。
“謝大馬棒,我問你話呢!”
楊歡歡氣急敗壞了,嘴裡吼著,一巴掌把他手裡的核桃打到了地上。
謝耀祖不慍不腦,鄙夷地翻了翻眼皮,嗤笑道:
“你不是說要藝術管理嗎?”
“謝耀祖,你……”
楊歡歡的臉霎時紅得發紫,謝耀祖的話如同幾個大耳光,啪啪地打在了她的臉上。那種感覺不是疼,而是燙,燙得臉皮都沒了。
楊歡歡低著頭,又羞又臊地說:“我都讓人家欺負到頭頂了,你還藝術個屁啊!”
謝耀祖彎腰撿起地上的核桃,吹著上麵的塵土,嘲諷道:“我替你出氣,就不怕玷汙了你的藝術?”
楊歡歡見他沒完沒了地嘲笑自己,心裡的火氣頃刻間頂上了腦門,圓瞪著兩隻小眼睛,罵道:
“謝耀祖,你混蛋!”
謝耀祖早就跟她憋著火,這個女人簡直太自不量力,整天在自己麵前指手畫腳,要不是看著劉芳菲的麵子,早讓她滾蛋了。
其實,謝耀祖對丁小強和王亞飛早就恨之入骨,一直想找機會把這兩個眼中釘拔掉。可是,自從楊歡歡來了以後,整天人模狗樣地講藝術管理,還動不動就把劉芳菲搬出來擠兌自己。
所以,這次楊歡歡被他們戲弄,謝耀祖不但不生氣,反而從心裡暗暗高興,甚至有種說不出的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