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藥,阮卿卿坐在床邊,輕輕握住他的手。
方乾定看著她眼底的疲憊與擔憂,心中滿是心疼:“娘子,快睡吧,彆累著自己。”
阮卿卿搖了搖頭:“我守著你。等你好些了,我再睡。”
她就這麼靜靜地坐著,看著方乾定在藥力的作用下。
呼吸漸漸平穩,眉頭也不再緊皺。
月光與燈光交織,灑在兩人身上。
這一刻,時光仿佛也為這份柔情而駐足。
晨光透過窗欞在床榻上灑下斑駁光影,方乾定舒展著筋骨坐起身。
後背上原本猙獰的傷口已結痂脫落,新長的皮肉雖仍泛著淡紅,卻已不再隱隱作痛。
他伸手觸碰昨日阮卿卿最後一次換藥的位置。
仿佛還能感受到她指尖的溫度,唇角不自覺揚起溫柔弧度。
自受傷以來,阮卿卿每日天不亮便起身熬煮補湯。
將當歸、黃芪與老母雞文火慢燉,氤氳香氣總能準時飄進房間。
換藥時她更是專注,睫毛在眼下投出細密陰影。
每一次塗抹藥膏、纏繞紗布都輕得像春風拂過。
在她悉心照料下,連軍中隨軍大夫都驚歎這傷勢竟好得出奇。
推開房門的瞬間,院中茉莉花開得正好,甜香混著晨露氣息撲麵而來。
方乾定大步走向廚房,卻見灶台冷寂,木桌上隻餘半盞涼茶。
正疑惑時,管家匆匆趕來:
“將軍,夫人一早便在房中等您,還特意叮囑不讓人打擾。”
他心下微動,腳步不自覺加快。
雕花木門半掩著,屋內傳來細碎的布料摩挲聲。
輕推房門,便見阮卿卿背對門口,正踮腳往屏風上懸掛紅綢。
月白色襦裙隨著動作輕輕晃動。
發間新簪的玉蘭花步搖隨著動作輕顫,在晨光中折射出溫潤光澤。
“娘子在做什麼?”
方乾定故意放輕腳步,卻還是驚得她轉過身來。
阮卿卿臉頰微紅,手中還攥著金絲流蘇,支吾道:
“不過是...不過是見這屏風單調,添些裝飾罷了。”
目光掃過他已全然舒展的身姿。
眼底藏不住的欣喜卻泄露了真實心意。
方乾定笑著走近,伸手握住她還懸在半空的手。
指尖拂過她因連日操勞生出薄繭的掌心:
“是為了慶祝我傷愈?”
話音未落,便瞥見妝奩旁散落的紅紙。
上麵歪歪扭扭寫著“平安”二字,墨跡未乾處還沾著些許金粉。
阮卿卿被看穿心思,羞得要抽回手,卻被他順勢攬入懷中。
熟悉的氣息縈繞鼻尖,她聽見他胸膛傳來的沉穩心跳,輕聲嘟囔:
“誰要慶祝你了...不過是怕你再受傷,學著母親以前的樣子...”
“是是,是為夫錯了。”
方乾定低頭輕吻她發頂,瞥見床頭竹籃裡新曬的草藥。
還有窗台上整整齊齊碼著的傷藥瓶,喉頭不禁發緊。
這些日子她熬的夜、費的心思,此刻都化作心口滾燙的暖流。
“往後我的傷,我的命,都係在娘子手裡了。”
阮卿卿抬起頭,眼中波光流轉,伸手輕輕撫平他衣襟褶皺:
“既如此,大將軍可要聽話些。”
話落,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掙脫懷抱,從妝奩底層取出個錦盒。
打開來,裡麵是串新打的紅繩手鏈,上麵還綴著顆小巧的玉平安扣。
“今日上街特意求的。”
她彆過臉,耳尖泛紅。
“說是貼身戴著能保平安...你若嫌棄,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