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掏出鑲金嵌玉的鎖片,上麵“平安”二字正是新帝禦筆。
暮色漫過窗欞時,廚房送來了酒釀圓子。
秦瑜端起碗,用銀匙細細撇去浮沫,才遞到阮卿卿唇邊:“加了桂花蜜,甜而不膩。”
燭光將兩人的影子投在屏風上,交疊的輪廓裡。
他喂她吃甜羹,又時不時探身輕拍繈褓,動作嫻熟得仿佛演練過千百遍。
更漏至三更,孩子突然啼哭起來。
秦瑜比乳母更快一步抱起嬰兒,在屋內來回踱步。
他壓低聲音哼著江南小調,竟是阮卿卿曾隨口提過的兒時童謠。
月光透過紗幔灑在他身上,將玄色衣袍染成淡淡的銀灰。
這一刻的鐵血丞相,成了最溫柔的父親。
“原來相爺也會哄孩子。”
阮卿卿靠在床頭輕笑。
秦瑜低頭望著懷中漸漸安靜的孩子,眼中泛起笑意:
“為夫特地向戶部侍郎討教的法子,他家中七個兒女,經驗頗豐。”
說著將嬰兒輕輕放回搖籃,轉身時卻見阮卿卿眼中閃著狡黠的光。
“那相爺可願再多學些?”
她的指尖劃過他手背,“聽聞兒女雙全才是圓滿。”
秦瑜呼吸一滯,忽然傾身覆上,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
“夫人這是在給為夫出難題?”
話音未落,窗外驟起夜風,吹得滿院茉莉簌簌作響,搖碎了一地月光。
晨光初現時,相府上下已忙碌起來。
廚娘開始準備江南風味的早膳,丫鬟們修剪著即將綻放的茉莉枝。
秦瑜握著狼毫,在宣紙上寫下“知許”二字做成匾額,準備掛在孩子的寢殿。
遠處宮城傳來悠揚的鐘鳴,與相府內的歡聲笑語交織成曲。
這場始於權謀的姻緣,終究在柴米油鹽的浸潤中,化作了最綿長的錦繡長歌。
當歲月將刀劍鋒芒磨成繞指柔情,他們守著相府的一方天地。
看著孩子牙牙學語,靜待茉莉年年花開。
在煙火人間續寫著屬於他們的歲歲長安。
十年後。
暮春的風掠過相府朱漆長廊,卷起滿地落英。
十歲的秦知許蹲在茉莉花叢邊,胖乎乎的手指捏著支竹蜻蜓。
忽然瞥見父親玄色官袍的衣角,立刻蹦跳著撲過去:“爹爹!娘說你從宮裡帶回了好玩意兒!”
秦瑜笑著將女兒抱起,袖中滑出個精巧的香囊,繡著的並蒂蓮栩栩如生:
“陛下賞的蘇繡,明日讓你娘給你係在裙帶上。”
話音未落,廊下傳來熟悉的輕笑,阮卿卿倚著雕花槅扇。
鬢邊新簪的茉莉與身後花樹相映成趣,眼角細紋裡都盛著溫柔。
“又慣著她。”
她接過女兒,指尖拂過秦瑜發間沾染的柳絮,“早朝可還順利?”
秦瑜順勢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著她常年執筆留下的薄繭——
這些年她主持相府詩會,又在城郊辦了女學,素手早不似閨閣時嬌嫩,卻讓他愈發著迷。
“邊疆戰事已定,”
他壓低聲音,“下月休沐,帶你們去揚州看瓊花。”
知許突然從母親懷中探出腦袋,烏黑的大眼睛滴溜溜轉:
“那我們要坐畫舫!還要吃蟹粉小籠包!”
“都依你。”
秦瑜刮了刮女兒的鼻尖,餘光瞥見書房方向。
晨光穿過窗欞,照在案頭那疊泛黃的信箋上——
是先帝年間的密詔與奏折,如今早已成了壓箱底的舊物。
唯有最底下那張素白箋紙,還留著當年阮卿卿抄經時不小心滴落的墨漬,暈染成小小的花。
入夜,阮卿卿在梳妝台前卸釵環,銅鏡裡映出秦瑜倚門而立的身影。
他望著她發間銀絲,忽然想起初見時紅蓋頭下的驚鴻一瞥。
想起血雨腥風中她堅定的“我信相爺”,喉間不禁發緊。
“在想什麼?”
她轉身時,茉莉香混著熏香縈繞而來。
秦瑜伸手將她納入懷中,下巴抵著她的發頂:
“在想……若不是那場賜婚,該如何才能遇見你。”
阮卿卿笑著推開他,指尖點在他心口:
“怕是你早就派影衛打探過,尋個由頭來娶我。”
燭火突然搖曳,映得她眼角的笑紋愈發溫柔。
“不過要謝先帝,讓我在最好的年歲,遇上了最好的你。”
窗外,茉莉在月光下悄然盛放。
隔壁傳來知許熟睡的囈語,遠處更夫敲過二更,梆子聲悠悠蕩開。
秦瑜擁著此生摯愛,聽著女兒均勻的呼吸。
忽然覺得,這曆經波折才換來的尋常歲月,才是最珍貴的圓滿。
而那些權謀傾軋、血雨腥風,終究都化作了相府花架下的低語。
化作了女兒枕邊的童謠,化作了夫妻二人鬢角的白發。
在時光裡釀成了最甜的酒,最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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