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卿搖搖頭,埋在他懷裡,貪婪地呼吸著那屬於他的冷梅香。
百年的思念,百年的委屈,在這一刻都化作了滾燙的淚水,卻帶著甜意。
窗外的紅梅不知何時落了幾片,飄進殿內,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你的徒弟……”
祁辰遲疑了一下,他方才進來時,看到殿外有個眉眼與他有幾分相似的少年正在練劍,那劍法,分明是他當年教給卿卿的。
“是明塵,”
阮卿卿抬頭,眼中帶著笑意,“我收的徒弟,也是你的……”
她頓了頓,臉頰微紅,“算是你的徒孫吧,我教了他你當年的劍法。”
祁辰看著她眼底的笑意,心中一暖,伸手撫上她鬢邊的白發,指尖微微顫抖:“卿卿,你老了。”
阮卿卿拍開他的手,佯怒道:“你倒是一點沒變,是想笑話我嗎?”
話雖如此,眼底的溫柔卻藏不住。
祁辰握住她的手,將她帶到銅鏡前。
鏡中,他依舊是百年前的模樣,而她已不複當年的青澀。
可當他從身後輕輕環住她的腰,將下巴抵在她的肩窩時,鏡中的兩人卻異常和諧,仿佛這百年的時光從未流逝,隻是一場漫長的夢。
“在我心裡,你從未變過。”
祁辰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認真,“無論是當年黑森林裡的小丫頭,還是如今的阮仙子,都是我的卿卿。”
阮卿卿的心跳漏了一拍,臉頰發燙。百年的等待,終究是值得的。
往後的日子,清心殿裡多了一道身影。
祁辰陪著阮卿卿看紅梅,翻醫書,偶爾指點明塵練劍。
他話不多,卻總是跟在她身邊,仿佛怕一轉身,她又會消失在時光裡。
明塵起初對這個突然出現的“師祖”很是好奇,後來見他看自家師父的眼神總是帶著化不開的溫柔。
便漸漸明白了什麼,隻是偶爾會被兩人之間那無聲的默契喂一嘴狗糧。
這日,月下梅林,祁辰執起阮卿卿的手,將一枚重新打磨過的玉佩放在她掌心。
玉佩溫潤,刻著一朵盛放的紅梅,正是當年那枚碎掉的玉佩的模樣。
“當年的承諾,還算數。”
他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卿卿,你願意……再嫁我一次嗎?”
阮卿卿看著他眼中的緊張,笑了,眼角的皺紋裡盛著月光,溫柔得不像話。
“我願意。”
這一次,沒有宗門大典的喧囂,沒有仙門弟子的矚目。
隻有月下的梅林,飄落的花瓣,和兩顆跨越百年終於再次緊緊相依的心。
祁辰低頭,輕輕吻上她的唇。
三界安穩不過千年,深淵之下的魔氣卻再次翻湧。
起初隻是邊陲小鎮接連失蹤,後來竟有許多城池被魔氣吞噬,生靈化作行屍走肉。
青雲宗的傳訊玉簡一日比一日急促,阮卿卿捏著玉簡的手指泛白——那魔氣的氣息,與當年斷魂崖下的魔族首領如出一轍,卻又帶著更狂暴的毀滅之力。
“是魔族的本源之力破封了。”祁辰站在誅仙台上,望著天際翻滾的黑霧,聲音凝重。
百年前他雖重塑肉身,卻也感知到深淵封印早已在那場大戰中受損,隻是沒想到會崩得這麼快。
這一次,魔族不再是零星入侵,而是舉族傾巢而出。
為首的正是當年被祁辰重創的魔族首領,它吞噬了無數生靈,力量早已超越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