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句話？”阮肆野挑眉，語氣陡然嚴肅，“包括他親你額頭？包括他讓你明天不許坐我的車？”
他頓了頓，從手機裡翻出幾張照片，是下午派人去聖櫻拍的——岑憬琛拉著她的手腕往天台走，岑憬琛在薔薇花廊裡盯著她看，岑憬琛擋在她身前對那個女生說“滾”。
“卿卿，你才十七歲，剛轉學過來，知道岑憬琛是什麼人嗎？”阮肆野把手機推到她麵前，“聖櫻大學附屬高中，誰不知道他是個瘋子？去年把一個跟他搶籃球場的男生打進醫院，理由是‘看他不順眼’；上個月放話說要拆了隔壁職高的實驗室，就因為他們的人多看了裴敘白兩眼。”
阮卿卿咬著唇沒說話。她知道岑憬琛不好惹，可……他對自己好像不一樣。
“不一樣？”阮肆野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冷笑一聲，“他現在對你不一樣，是因為新鮮。這種人，骨子裡就是陰鷙偏執，占有欲強到病態。今天他能因為你跟人翻臉，明天就能因為你跟同學多說一句話就把人堵在巷子裡。”
他身體前傾，語氣沉得像壓了塊石頭：“早戀的壞處，哥今天就跟你好好說說。第一，影響學習。你以為岑憬琛會陪你刷題背單詞？他隻會拉著你逃課去飆車、去酒吧，等你成績一落千丈，他轉頭就能找下一個新鮮的。”
“第二，危險。”阮肆野的聲音更冷了，“岑家那攤子事有多複雜，你根本想象不到。他身邊圍著多少想利用他、想害他的人？你跟他走得近，就是把自己往火坑裡推。”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他給不了你安穩。”他看著妹妹泛紅的眼眶，語氣軟了些，卻依舊堅定，“你從小被我們護得好好的，性子單純，玩不過他那種心思深沉的。他現在對你好，是因為你是他看上的‘所有物’，等哪天他膩了，或者覺得你‘不聽話’，你以為他還會像今天這樣？”
阮卿卿被說得鼻子發酸，卻還是忍不住辯解：“可是他今天幫了我……他還請我吃飯……”
“幫你？”阮肆野哼了一聲，“他那是在宣示主權。在他眼裡，你已經是他的獵物了。至於吃飯——阮家缺你一口吃的？需要他岑憬琛來獻殷勤？”
他歎了口氣，伸手揉了揉妹妹的頭發：“卿卿，哥不是要乾涉你的社交，但岑憬琛絕對不行。明天開始，哥親自送你上學，放學也來接你。離他遠一點，聽見沒有？”
阮卿卿沒點頭，也沒搖頭，隻是低著頭，眼淚啪嗒啪嗒掉在裙擺上。
她知道哥哥是為她好，可心裡某個角落，卻反複回放著岑憬琛在天台上說“我的人，隻有我能欺負”時的眼神，還有他低頭吻她額頭時，那瞬間的溫柔。
那些情緒太陌生，太洶湧，讓她有點慌，又有點……舍不得。
第二天早上，阮卿卿磨磨蹭蹭地走到玄關，果然看到阮肆野已經等在那裡。她沒敢看哥哥的眼睛，小聲說：“我自己去就好……”
“不行。”阮肆野把書包遞給她，語氣不容置疑，“要麼我送，要麼讓張叔送，選一個。”
阮卿卿隻好上了哥哥的車。
車子剛拐出彆墅區，她就看到路邊停著一輛黑色的賓利——是岑憬琛的車。
岑憬琛靠在車邊，穿著黑色連帽衫，帽子壓得很低，隻露出線條淩厲的下頜。他顯然是在等她，目光直直地射過來，落在車窗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寒意。
阮卿卿的心猛地一揪，下意識地彆過臉。
車子駛過賓利時，她用餘光瞥見岑憬琛抬起了頭，淺褐色的眼眸在晨光裡泛著冷光，像淬了毒的冰刃。他沒動，也沒說話，就那樣站在原地，周身的氣壓低得讓人窒息。
到了學校門口，阮肆野特意叮囑：“放學在校門口等著，不許亂跑。”
阮卿卿點點頭，抱著書包快步走進教學樓。
一進教室，她就感覺氣氛不對。全班同學都用一種“你完了”的眼神看著她，而岑憬琛的座位是空的。
直到第一節課快開始，岑憬琛才慢悠悠地走進來。他像是沒看到阮卿卿，徑直走到座位坐下，然後“啪”地一聲，把一本厚厚的書摔在桌上。
整節課，他都沒看她一眼，周身散發著“彆惹我”的低氣壓。
阮卿卿坐立難安，幾次想開口解釋，都被他冰冷的側臉堵了回去。
午休時，她猶豫再三，還是從書包裡拿出一個三明治——是早上媽媽讓她帶的。剛想拆開，手腕突然被攥住。
岑憬琛不知何時轉了過來，眼神陰鷙得嚇人，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他送你過來的？”
阮卿卿被他捏得生疼，點了點頭。
“所以，你聽話了？”他笑了，笑意卻沒達眼底，反而透著點瘋狂的偏執，“阮卿卿，你以為他能護你一輩子？”
他猛地鬆開手，力道之大讓她差點摔倒。“你哥不讓你跟我走太近？”他俯身，聲音壓得極低，像毒蛇吐信，“那我們就試試看，他能不能攔得住。”
說完，他起身就走，留下阮卿卿一個人坐在座位上，心臟狂跳不止。
她好像……真的惹上了一個惹不起的瘋子。
而這個瘋子，顯然不打算放過她。
阮卿卿看著岑憬琛摔門而去的背影，指尖無意識地絞著校服衣角，眼眶又開始發燙。
他的無理取鬨像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打得她措手不及。明明是他先霸道地宣告所有權，明明是他用近乎脅迫的方式闖入她的生活，可此刻他生氣了，她卻莫名覺得心慌。
周圍的同學都低著頭假裝看書，沒人敢抬頭看她——誰都知道岑憬琛的脾氣，這時候湊上去，純屬自討苦吃。
她拿出手機，想給哥哥發消息說自己沒事，指尖懸在屏幕上，卻又遲遲按不下去。阮肆野要是知道岑憬琛又找她麻煩，恐怕會直接衝到學校來。
正糾結著，桌子裡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是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隻有短短一行字：
「放學彆走。」
沒有署名，但那股不容置喙的霸道，除了岑憬琛，不會有第二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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