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掌心的溫度滾燙，力道卻比上次更緊，阮卿卿能清晰感受到他指尖的顫抖，似是歡喜，又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她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眼前的霍世堯，眼神澄澈，笑容純粹，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可偶爾垂眸時，眼底會閃過一絲極淡的陰鷙，快得讓人抓不住，與月老說的“戰神堯命格相似”，隱隱對上了幾分。
“堯兒，不許對姑娘無禮。”藍婉柔笑著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鬆開手，又轉頭對阮卿卿道，“姑娘莫怪，堯兒三年前為護駕受了重傷，醒來後便成了這模樣，心性像個孩子，卻是個好孩子，不會傷人的。”
阮卿卿點頭，順勢抽回手，指尖卻殘留著他掌心的溫度。她看向霍世堯，輕聲問：“你還記得我？”
“當然記得！”霍世堯用力點頭，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像隻黏人的小獸，“姐姐好看，堯兒記得清清楚楚！”他說著，突然從懷裡掏出一顆用紅線串著的糖葫蘆糖球，遞到她麵前，“姐姐，這個給你，甜的！”
糖球上還沾著細碎的糖霜，顯然是他特意留的。阮卿卿看著他眼底的期待，沒有拒絕，接過糖球道了聲謝。
指尖剛碰到糖球，她清晰地感覺到，兩人之間那道淡金色的姻緣線，似乎又亮了幾分，一股熟悉的暖意順著指尖蔓延到心口，讓她心頭微顫。
這時，霍秉澤處理完朝政趕來，見阮卿卿在場，先是一愣，隨即溫和一笑：“姑娘肯來，倒是解了我們的燃眉之急。堯弟這幾日茶飯不思，就盼著見你。”
他目光落在兩人相視而望的模樣上，眼底閃過一絲思索——這女子身上，似乎有種說不出的氣質，讓一向認生的堯弟，格外依賴。
幾人在涼亭落座，藍婉柔拉著阮卿卿問長問短，從家鄉何處問到是否婚配，語氣熱絡卻不逾矩。
阮卿卿隨口應付著，心思卻全在霍世堯身上——他自始至終都坐在她身邊，目光從未離開過她，偶爾她轉頭看他，他便會立刻露出傻乎乎的笑容，像得到了賞賜的孩子。
可當藍婉柔提到“若是姑娘不嫌棄，不如留在王府陪堯兒”時，霍世堯的眼神突然變了。
他沒有說話，隻是攥緊了放在膝上的手，指節微微泛白，眼底那抹陰鷙一閃而過，快得讓阮卿卿以為是錯覺。
直到阮卿卿開口說“此事容我考慮”，他才緩緩鬆開手，重新露出笑容，隻是那笑容裡，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偏執。
傍晚時分，阮卿卿起身告辭，霍世堯立刻站起來，緊緊跟在她身後，像個小尾巴：“姐姐，你要走了嗎？”
“嗯，改日再來看你。”阮卿卿回頭，見他眼底滿是不舍，心裡竟生出幾分不忍。
“那姐姐要早點來！”霍世堯伸手，小心翼翼地抓住她的衣袖一角，聲音帶著懇求，“不然，堯兒會去找你的。”他說這話時，語氣依舊天真，可阮卿卿卻莫名覺得，他不是在說笑。
離開皇宮後，阮卿卿沒有走遠，而是在都城找了家客棧住下。夜裡，她靜坐窗前，運轉仙力，試圖窺探霍世堯的命格。
可仙力剛觸碰到他的氣息，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反彈回來，那力量帶著熟悉的戰神威壓，讓她心口一陣刺痛，腦海中閃過破碎的畫麵——銀甲戰神立於陣前，身後是漫天血色，他回頭望來，眼神溫柔又決絕。
“戰神堯……”阮卿卿捂著心口，低聲呢喃。
這霍世堯，定然與戰神堯有關，可他為何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那道姻緣線，又為何會將他們纏在一起？
就在這時，窗外傳來輕微的響動。
阮卿卿抬頭，隻見一道黑影落在窗邊，正是霍世堯。
他沒有穿白天的錦袍，隻著一身黑衣，月光落在他臉上，褪去了白天的天真，眼神深邃，帶著幾分陰鷙與偏執，與白天判若兩人。
“姐姐，你在想什麼？”他開口，聲音不再是孩童般的稚嫩，而是低沉磁性，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阮卿卿心頭一震，起身戒備：“你……”
“姐姐好像很怕我？”霍世堯輕笑一聲，推開窗戶走進來，一步步逼近她，“白天的樣子，不過是騙騙他們罷了。姐姐以為，憑那些凡夫俗子，真能困住我？”
他身上的氣息變了，不再是孩童的純粹，而是帶著久經沙場的冷冽，還有一種讓阮卿卿心悸的占有欲。
他伸手，想要觸碰她的臉頰，卻被阮卿卿側身躲開。
“你既然沒傻，為何要裝瘋賣傻？”阮卿卿冷聲問道，指尖悄悄凝聚仙力。
霍世堯停下動作，看著她戒備的模樣，眼底閃過一絲受傷，隨即又被偏執取代：“我不裝瘋，皇額娘和皇兄會逼我娶妻，那些女人，我一個都不想要。”
他盯著她，眼神灼熱，“隻有姐姐，我見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我的。”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而認真：“那道姻緣線，你察覺到了，對不對？它把你綁在我身邊，你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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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卿卿心頭一凜——他竟也能感知到姻緣線？這絕不是普通凡人能做到的。
她看著霍世堯眼底的偏執，突然想起月老說的“命格與戰神堯相似”，一個大膽的猜測在她心頭浮現：“你是不是……戰神堯的轉世？”
霍世堯聽到“戰神堯”三個字，眼神驟然變得複雜，像是想起了什麼，又立刻被一層迷霧遮住。
他皺著眉，頭痛似的按住額頭，語氣帶著幾分迷茫：“戰神堯……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叫霍世堯，我要你留在我身邊。”
他猛地抬頭，眼神重新變得堅定，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姐姐，彆想著離開。不管你是誰，來自哪裡，你都隻能是我的。若是你敢走，我會毀了所有你在意的東西，把你抓回來，鎖在我身邊，一輩子都不讓你離開。”
這番話帶著瘋批般的偏執，卻又讓阮卿卿心頭一顫。
這語氣，這占有欲，像極了記憶中那個把她護在身後的戰神堯，隻是少了幾分溫柔，多了幾分陰鷙。
就在這時，客棧外傳來侍衛的腳步聲，顯然是霍世堯失蹤，皇宮派人出來尋找。
霍世堯眼神一沉，伸手抓住阮卿卿的手腕，將她拉到窗邊：“他們來了，我先走了。姐姐，記住我的話，彆想著逃。”
說完，他縱身一躍，消失在夜色中，隻留下阮卿卿站在窗前，手心還殘留著他掌心的溫度，心頭亂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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