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卿聞言，忍不住笑了，眼底沒有半分委屈，隻有釋然：“殿下不必擔心。我與沈寒禦早已解婚約，他娶誰、納誰，都與我無關。從前把他當哥哥，如今斷了關係，倒覺得自在許多。往後我的日子，隻會過得更好。”
君墨凜看著她堅定的眼神，嘴角勾起極淡的笑，從袖中取出支玉簪——簪身是上好羊脂玉，雕著朵盛放的海棠，花瓣層層疊疊，連花萼紋路都清晰可見，是他讓玉匠耗時三月雕琢的。
“這支海棠簪，是本王前些年偶然得的，一直閒置著。今日遇上阮小姐，便送你做個玩物，就當謝你陪本王說了一路的話。”
阮卿卿知這簪子價值連城，剛想推辭，就聽他道：“阮小姐不必推辭，一支簪子而已，本王還送得起。你若不收，倒顯得本王小氣了。”
她看著他眼底的堅持，隻好接過，小心翼翼握在手裡：“那便謝過殿下了。”
下車時，君墨凜又道：“下月十六，城外寒山寺有廟會，聽說今年格外熱鬨，還有猜燈謎、放河燈的活動。阮小姐若是有空，不妨去看看，權當散心。”
阮卿卿回頭看他，見他眼底帶著期許，便點頭：“若是有空，我會去的。”
馬車緩緩駛遠，夜二忍不住問：“主子，那支海棠簪是您特意為阮小姐雕的，怎麼不跟她說實話？”
君墨凜指尖摩挲袖角，眼底滿是溫柔：“不必急。她剛從沈寒禦的事裡脫身，心裡怕是還有芥蒂。慢慢來，總能讓她知道我的心意。”他抬頭望著阮府朱紅大門關上，才吩咐：“走吧，回府。”
阮卿卿回府後，把海棠簪拿給貼身丫鬟晚翠看。晚翠接過簪子，眼睛瞬間亮了：“小姐！這是前朝蘇玉匠的手藝啊！蘇玉匠的作品早就千金難求了，攝政王怎會送您這麼貴重的東西？”
阮卿卿坐在梳妝台前，拿起玉簪對著鏡子比了比——海棠花剛好落在鬢邊，襯得膚色愈白，眉眼也多了幾分溫婉。
她想起君墨凜方才的眼神，心裡忽然泛起異樣——或許退婚不是壞事，往後的日子，真的有新的可能。
而沈府內，宋清洛看著桌上被退回的首飾盒，氣得摔了茶杯，瓷器碎裂聲刺耳：“她阮卿卿有什麼好得意的？不過是個被退婚的棄婦！寒禦哥哥送她首飾是給她麵子，她還敢不收！”
沈寒禦皺著眉，心裡卻不是滋味。
方才家丁回稟，說攝政王送阮卿卿回府還贈了玉簪，他眼底湧上煩躁——他明明是喜歡卿卿的，當年許諾一生一世一雙人也是真心的，可為什麼偏偏走到這一步？
他想起從前青梅竹馬的日子，卿卿總跟在他身後喊“寒禦哥哥”，可現在，她連他的名字都不願再提了。
君墨凜坐在馬車上，看著窗外漸暗的天色，指尖轉著枚菩提子——他等這一天等了三年。
從前看著她與沈寒禦定婚約，隻能默默關注；如今沈寒禦親手推開她，他絕不會再錯過。
下月十六的寒山寺廟會，他要讓她知道，這世間並非所有男子都會違背承諾，有人願意用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護她歲歲無憂，伴她白頭到老。
馬車駛離阮府巷口，君墨凜指尖仍殘留著方才遞簪時觸到的微涼——那是阮卿卿指尖的溫度，輕得像雪，卻讓他心口滾燙。
夜二從後視鏡瞥見自家主子眼底未散的溫柔，終是按捺不住，又問：“主子，下月廟會若是阮小姐去了，您打算……”
“不必刻意安排。”君墨凜打斷他，指尖轉著枚素銀棋子，“她若願來，便陪她逛逛；她若不願，也不勉強。”
話雖如此，他卻已讓夜二備下了阮卿卿愛吃的糖蒸酥酪、栗子糕，連廟會最搶手的兔兒燈，都提前讓人訂了兩盞——一盞是她喜歡的石榴紅，一盞是他常穿的月白。
而阮府內，阮卿卿正對著銅鏡擺弄那支海棠簪。晚翠在一旁絞著帕子，越看越覺得新奇：“小姐，您說攝政王殿下怎麼突然對您這麼好？從前他連朝臣家的宴飲都很少參加，更彆提送姑娘家首飾了。”
阮卿卿指尖撫過簪身細膩的紋路，想起君墨凜在馬車上的模樣——他雖話少，卻總在細微處照顧她，遞錦帕時避開她的手，說話時從不直視她的眼睛，連送簪子都找了“閒置”的借口，倒像是怕唐突了她。
“許是……看我剛退婚，怕我受委屈吧。”她嘴上這麼說，心裡卻隱隱覺得不對——攝政王那樣的人物，怎會輕易管朝臣家眷的閒事？
正想著，門外傳來丫鬟的聲音：“小姐，大公子回來了，說要找您說話。”
阮卿卿摘下海棠簪收好，起身去前廳。阮時宴坐在八仙椅上，手裡捏著份公文，見她進來，便放下公文，神色複雜地看著她：“卿卿，今日大集上，攝政王送你回府的事，我聽說了。”
“哥哥怎麼知道的？”阮卿卿坐下，拿起桌上的蜜餞放進嘴裡。
“京城裡的事，哪有能瞞過我和……攝政王的。”阮時宴頓了頓，斟酌著開口，“卿卿，你可知攝政王心裡的‘白月光’是誰？”
阮卿卿愣了愣，搖了搖頭：“京城裡都在傳，可沒人知道是誰。怎麼了？”
“我也是偶然才知道，”阮時宴歎了口氣，“三年前上元節，你是不是在燈會上丟了一支兔子燈？燈身上還繡著你的名字。”
阮卿卿眼睛一亮：“是啊！那支燈是我親手繡的，丟了之後我還難過了好幾天呢。哥哥怎麼知道？”
“那支燈，被攝政王撿走了。”阮時宴看著她驚訝的表情，繼續道，“這些年他一直把燈放在書房裡，還讓人照著燈上的樣子，畫了好幾幅你的畫像。卿卿，攝政王對你的心思，恐怕不是‘怕你受委屈’那麼簡單。”
阮卿卿心裡“咯噔”一下，想起那支海棠簪，想起君墨凜在馬車上的眼神，臉頰瞬間發燙。
原來他不是突然對她好，而是……早就把她放在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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