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如海腦瓜子嗡嗡亂響,有種魂魄離體的奇異感覺,恨不得這是一場噩夢。
“小賊,你終於承認了,本公主要為姐姐報仇,你受死吧。”嬌媚的鳳陽公主縱馬朝穆如海衝來,短劍刺向楊謙。
穆如海縱然沉浸在左右為難的噩夢中,卻清楚不管在什麼樣的危險情況下,自己這些人就算豁出性命也要保護太師的兒子安然無恙。
他雙手比腦子轉的更快,瞬息之間拔出腰刀,一刀砍在鳳陽公主的劍刃上。
他拔刀時根本沒有細想,也沒有觀察鳳陽公主的武功深淺,刀劍相交之後頓時後悔不迭。
這公主騎馬的技術像模像樣,但武功實在不敢恭維,短劍被穆如海一刀劈斷,她竟連剩下的半截刀柄都拿捏不住,錚的一聲掉在地上。
那匹青驄馬奮蹄撲來,前蹄眼看要撞上穆如海,穆如海不敢與馬對抗,左手拉著楊謙閃到旁邊。
那馬一腳踏空,來不及收住衝鋒的勢頭,徑直奔著石板橋邊的青石欄杆衝去,砰的一聲,前蹄撞在橫欄上,欄杆應聲而碎,駿馬去勢不停,載著公主俯衝下去。
穆如海的武功果然有獨到之處,手腳反應遠比腦子更快。他放下楊謙後,眼角餘光瞅見公主連人帶馬掉下石板橋,下意識就想伸手去拉公主。
然而還是遲了一步,隻抓到了公主的半截裙擺,公主如離弦之箭脫離馬背,撞向河邊的亂石堆。
“啊!”鳳陽公主手舞足蹈驚叫起來。
那堆石頭棱角分明,細皮嫩肉的公主若是撞上去,輕則遍體鱗傷,傷筋斷骨,重則頭破血流,香消玉殞。
冷眼旁觀的楊謙不知中了什麼邪,也不知從何處生出一股英雄救美的蓋世豪情,想也不想就縱身跳下石板橋,堪堪將鳳陽公主摟在懷裡。
啪!
伴隨著一個沉悶的聲音響起,二人同時落在亂石堆上,楊謙在下,公主在上,摔得七葷八素。
楊謙但覺骨頭全都碎了,雙手酥軟無力,慢慢鬆開公主,張開嘴巴,噗嗤噗嗤大口喘著氣。
鳳陽公主哎喲一聲,強撐著身子坐起來,捧著劇痛的右手小臂,眼中滿是驚駭疑懼,瑟瑟望著被壓在下麵的楊謙,又羞又怒,氣嘟嘟道:“小賊,你為何救我?”
楊謙痛的齜牙咧嘴,根本說不出話。
穆如海幾人兩步掠下橋頭,走到楊謙和公主身邊,看也不看公主,顫聲道:“公子,你沒事吧?”聲音中全是懼意。
他們心裡想的卻是,若是三公子有個三長兩短,他們立刻自儘於此,日後即便太師要興師問罪,總不會遷怒於他們家人吧?
公主的兩個侍衛不慌不忙將她扶起,用沉穩冷靜的口吻問道:“公主,你還好吧?”全然沒有半點關切之意,與穆如海等人的關懷備至截然不同,似乎這位公主即便死在這裡,他們也毫不憐惜。
鳳陽公主眼波流轉,怔怔看著正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楊謙,疑惑道:“楊謙,外人都說你視人命如草芥,為何要出手救我?”
楊謙緩了片刻,全身骨頭固然痛徹心扉,但意識完全清醒過來,仰麵望著鳳陽公主,慘笑道:“昭陽公主之死,我感到遺憾。
我也不想她死,可是她性子剛烈,府裡的下人用綢緞綁著她都沒有避免悲劇發生,我可不想看到你因我而死。”
鳳陽公主感到一陣迷惘,深深凝視著他感情真摯的眸子,怎麼看他都不像是惡貫滿盈的紈絝子弟,質問道:“你到底是不是楊謙那個狗賊?
滿京城的人都知道那狗賊奸淫擄掠無惡不作,人命在他那裡賤如螻蟻,隻有他殺人的份,從來沒聽說他出手救過人。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