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軍圍城幾天了?”太師雙眼聚焦書卷,心不在焉問道。
左衛大將軍荼冷越眾而出道:“回太師,已是第十天。”
“嗯,很好。”太師不知所謂應了一聲,隨後繼續沉浸在書香世界。
眾人無不麵麵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一頭霧水。
三萬叛軍將三十裡鋪圍困十日,雖說暫未舉兵攻城,城裡儲備糧草充盈。
然而太師既不派遣精兵猛將出城求援,也不召眾將商議退敵之策,甚至都不派使者去跟叛軍首領右武衛大將軍竇騫和襄陽侯駱臣交涉,每天好整以暇躲在書房看書。
好不容易走出書房聚眾議事,卻詭異送給眾人一句“很好”,此為何意?
魏珍哭喪著臉道:“太師,請恕下官無禮,叛軍大舉圍城,城裡守軍捉襟見肘,人心浮動,若不再謀對策,我等即將淪為甕中之鱉,好在何處,請太師示下。”
太師哈哈大笑:“甕中之鱉?嗯,很好,老夫從來沒當過甕中之鱉,就當是嘗嘗鮮吧。”
眾人滿臉愕然,相視苦笑。
荼冷急不可耐追問道:“太師,魏大人言之有理,太師何苦哂笑?
三十裡鋪並非堅城,守軍不過三千,守城器械匱乏,糧草儲備僅夠支撐四十來天,太師為何不讓末將派兵突圍去雒京和鶴鳴關求援呢?
這兩地相距不遠,隻要信使能夠突出重圍,援兵三日即可抵達。”
太師視線始終沒有離開書卷,對荼冷的話也不置可否,隻是捋須微笑,仿佛置身彆的世界。
荼冷越看越著急上火,勸諫道:“太師,您一人身係大魏天下,不可不慎呀?”
奈何太師不為所動,荼冷還待再諫,眼角餘光瞅見那位奇怪書生麵帶笑容,自得其樂轉動著一個青瓷杯,連忙道:“冷先生,您怎麼不說話呀?”
楊謙不識此人,剛剛就想打聽他的身份,趁所有人望向冷先生的空隙,趕忙湊到竹韻耳邊細聲道:“那個書生是誰?”
竹韻悄聲道:“他姓冷名凝,乃太師身邊第一謀士。此人學究天人,於諸子百家無所不窺,有神鬼莫測之能。”
楊謙驚道:“這麼厲害?以前他跟我的關係如何?”
竹韻歎了口氣:“以前您很不喜歡他,說他神神叨叨,一直想方設法躲著他,背後罵他是假道士。”
楊謙輕輕拍打臉蛋道:“這個笨蛋真是該死,放著這等高人不會收買人心,難怪太師對他失望透頂。”
這話擺明是罵以前的楊謙,竹韻聽得雲裡霧裡:“公子,你在說什麼?”
楊謙不置可否地搖著頭。
冷凝好似沒有聽到荼冷的話,依舊神遊天外品茗為樂,喝完茶就悠然自得轉杯子,大堂的肅穆氣氛對他毫無影響。
荼冷素知冷凝乃太師麾下第一智囊,雖然沒有一官半職,近十幾年輔佐太師治國理政,奇思妙想層出不窮,見他穩如泰山,心裡踏實幾分,湧到喉嚨口的話吞進肚子,訕訕退回原位。
太師放下書卷,饒有趣味地望向荼冷道:“咦,今天你這直性子怎麼隻問一句就偃旗息鼓了?這可不像你的一慣作風呀。”
荼冷無奈聳肩,苦笑道:“太師和冷先生常常笑話我有大將之才卻沒有大將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