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夜幕降臨!
遠山近水升起一抹淡淡霧靄,山口漸漸起了風,所有人麵目顯得模糊不清。
蕭狂鳴的目中無人就像一把尖刀插在獨孤一笑的心窩,獨孤一笑再也笑不出來。
他怒視著蕭狂鳴的側影,冷聲冷氣道:“蕭狂鳴,你這匹夫敢無視老夫?”
蕭狂鳴還沉浸在楊謙的疏遠冷漠中,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獨孤一笑的怒意更熾,全身都在發抖,且開始蓄勢。
理性告訴他,蕭狂鳴肯定不是孤身來此,說不定周圍已經遍布太師府高手,但盛怒當頭的獨孤一笑寧願將這種卑微的理性砸的稀巴爛。
在理性與傲骨之間,沙場大將或許會優先選擇理性,但江湖兒女常常更願意相信後者。
這並非說沙場大將沒有傲骨,而是沙場大將背負著太多,一舉一動關係著麾下萬千將士的性命,可以決定一個國家的前途命運,不能胡來。
江湖兒女仗劍走江湖,爛命一條而已,沒有那麼多的思想包袱。
沒有包袱的人可能活的輕鬆,死的更容易。
獨孤一笑拋棄了理性,而是目光炯炯瞪著蕭狂鳴:“剛才是老夫大意了,被你攻了個措手不及,這半招老夫輸的不甘心,有本事再過幾招。”
蕭狂鳴沒有等來楊謙的拉攏示好,心情非常糟糕,如此糟糕的心情近來常有。
他迫切需要發泄。
於是慢慢側轉身子,冷冰冰注視著孤獨一笑:“在我眼裡你是個死人了。所有膽敢私自踏進大魏國為非作歹的敵人都得死。”
獨孤一笑被蕭狂鳴不可一世的狂傲霸氣震懾住了。
他十七歲踏入江湖,憑借千影鬼手縱橫江湖四十餘載,迄今為止僅在兩位前輩高人手裡輸過幾招。
那兩位高人,一位比他年長二十歲,一位比他年長三十歲。
迎戰比他年輕的高手,生平從未敗過,一次都沒有。
這些年鏡湖山莊鏡主的名頭在江湖上越來越響,且不限於楚國江湖。
然而蕭狂鳴輕飄飄一句話就把他半輩子辛辛苦苦闖下的尊嚴和榮譽踩得粉碎,把他的顏麵踩在腳底。
此時彆說周邊可能埋伏太師府高手,就算埋伏著千軍萬馬,就算此處是四麵楚歌的絕境,他也決心跟蕭狂鳴血戰到底。
他知道蕭狂鳴看不起自己,肯定不會先行出手,於是右腿輕蹬地麵,揮動淩厲無儔的肉掌拍了過去。
千影鬼手以招式千變萬幻聞名於世,剛才跟秋明素小白眉交手,由於雙方功力懸殊,單憑雄渾內力就能碾壓對方,招式中的精妙之處根本沒有施展的空間。
但蕭狂鳴是個勢均力敵的強敵,他肯定識貨,值得自己傾儘全力一戰。
人生得一對手足矣,哪怕死在對方掌下也光榮。
他出手的速度快如意念,掌到中途時搖身一變,四麵八方生出無數掌影,千奇百怪的掌影將蕭狂鳴團團圍住,上下左右無一處不在掌風的攻擊範圍內。
他的掌風帶有極強粘性,竟將附近地麵的沙石泥土落葉吸引過來,化作攻擊敵人的神兵利器。
蕭狂鳴始終陰沉著一張臉,看起來興致不高,就像是剛被老婆掃地出門,即便是孤獨一笑引以為傲的千影鬼手也沒有勾引起他的戰意。
一個誌在登頂廟堂的人,自然瞧不起江湖上的東西,包括人和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