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師寥寥幾句話中隱含的恨意和殺氣令楊謙很是滿意。
太師老爹的手腕通天,隻要太師老爹下決心複仇,蕭家人絕對沒有好下場。
等待他們的就算不是全家死光,至少也會斷絕子嗣。
或許是剛才的話題太過沉重,父子二人同時開始喝茶,四周靜謐。
一縷微風從湖麵飄來,為茶室增添了幾分早秋的涼意。
楊謙率先打破窒息的沉默,因為有句話憋在心裡好多天了,不吐不快。
“父親,有句話孩兒不知該不該問,能不能問?”
太師揮了揮手:“父子之間何必客氣,有話就說吧。”
楊謙理了理思緒,話到嘴邊卻猛地醒悟到或許真的不該問,訕笑道:“還是算了吧,這話有點放肆。”
太師威嚴的眸子直視著他:“有話直說,在老夫麵前不要吞吞吐吐,老夫可不喜歡這個毛病。”
楊謙鼓起勇氣道:“父親,孩兒想問的是,董樾是不是你故意放跑的?你是不是故意讓董樾將駐軍布防圖送到楚國秦國,堅定他們出兵伐魏的決心?”
太師身子前傾,剛要將翡翠茶杯放回茶幾,聽了楊謙的話好受到強烈觸動,右手失去控製竟將茶杯捏碎,愕然望向楊謙。
杯子清脆的破碎聲在茶室上空回響,幾塊碎片當啷一聲掉在茶幾上。
太師直視著楊謙,許久許久,久的足以容納許多人的一生。
他什麼也沒說,卻露出一個極度震驚的表情,楊謙確信自己猜對了。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太師身子往後傾斜,故作平靜地靠在椅背上。
作為修煉千年的狐狸,太師自問已經修煉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就算是老天爺在他麵前放個響屁,他未必會變色,可是楊謙簡單一句話竟破了他多年的涵養。
楊謙再次反問:“真是你的部署?”
太師挑了挑眉,反問道:“此次布局老夫自以為可以瞞天過海,知曉內情的人不超過十個,你是怎麼看出端倪的?”
楊謙平靜道:“我是猜的。當初董樾攜帶駐軍布防圖逃亡的時候,一開始我還沒有察覺。
直到我追進商洛古道,見到董樾和楚國黑衣箭隊,再遇見鎮南關大將軍司徒錯,開始意識到事有蹊蹺。
等到南楚突襲息烽口,特彆是十幾萬大軍一夜之間越過邊境線,全麵攻打鎮南關防線,我越發肯定我的猜測是對的。
蜂勇衛府在南楚安插了那麼多細作諜探,對南楚的軍政要務就算不能了若指掌,但十幾萬大軍的異常調動絕不可能摸不到一點線索。
南楚大軍之所以能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偷襲息烽口,要麼就是邊境守將舉兵投敵,要麼就是朝廷有人在刻意隱瞞消息。
我見過司徒錯,他不像是會叛國投敵的將軍,那就隻剩一個解釋,朝廷有人在瞞天過海。
有能力隱瞞如此重大的軍機要務,除了父親你這位手握權柄的太師,彆人恐怕很難做到。”
太師笑了起來,笑得相當豪邁,自從大郎二郎亡故以來,他很少這樣爽朗的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