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裡陽光明媚,秋高氣爽,是個心曠神怡的好天氣,但楊謙心頭烏雲密布。
桃花道姑無意中透露的消息徹底撕裂項櫻的心,她雖然醒了,卻一直哭哭啼啼埋怨自己:“都是我不好,是我任性妄為害了皇爺爺,要不是我離家出走,他不會率軍去昌河城找我。”
楊謙抱著她不停慰藉,她卻完全聽不進去,一雙眼睛腫成肉包子。
桃花道姑等人倍感新奇,堂堂皇帝陛下怎麼跟尋常的花季少女一樣,遇到些許挫折就哭的梨花帶雨,絲毫沒有崇高感神秘感。
他們與項櫻相識不久,考慮到交情較淺且尊卑有序,不知怎麼勸慰,索性走遠一些。
她哭個沒完沒了,楊謙擔心她如此痛哭會留下隱疾,大聲吼道:“行啦,哭什麼哭?你在這裡瞎哭有什麼用?
靠山王重傷逃回鎮南關大營,隨時可能翹辮子,你要快馬加鞭趕回鎮南關見他,穩定楚國軍心。
萬一靠山王死在大營,而你又不在大營之中,楚國軍心必亂,不知會釀出多大的禍端。”
從他內心深處來講,楚軍大亂自是好事一樁,但在項櫻麵前不敢表露自己的真情實感。
項櫻從未見他凶巴巴訓斥自己,也被嚇的心肝亂顫,淚眼汪汪看著他,嗚嗚咽咽道:“我聽你的,我不哭了,我要儘快趕回去,你帶我回去吧。”
她說不哭,但哭聲並未停止。
楊謙心甚不忍,輕撫她後背柔聲道:“你是大楚皇帝,要有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王者氣魄,倘若靠山王有個三長兩短,以後大楚就靠你來主持大局,你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撂挑子。”
項櫻在他懷裡嚶嚶啜泣:“我鬥不過那些心狠手辣的老狐狸,沒本事穩定朝局,楊柳,倘若皇爺爺遭遇不測,以後我隻能依靠你,你一定要幫我。”
昨晚信誓旦旦要為她守住江山的楊謙睡了一覺後,突然心裡沒底,惆悵道:“哎,我的陛下,事已至此你可千萬不要再說這些喪氣話。
即便我有吞天巨蟒的潛質,但我不過是一個江湖浪子,在楚國朝堂沒有根基,要靠你的扶持才能站穩腳跟,以後的路我們一起走,路上的風風雨雨一起麵對。”
項櫻淚水總算止住,迎著他熾熱的眼眸說道:“好,以後的路風風雨雨我們一起走。我吃飽了,趕路吧。”
楊謙召回桃花道姑等人,背起項櫻繼續向南。
最初一段山路較為崎嶇坎坷,十幾裡後進入山間主路,路麵趨向平坦,兩邊植被茂盛多了。
今天奇峰山南來北往的人流明顯比昨天更多,既有魚龍混雜的江湖人,也有形形色色的商賈百姓。
從他們斷斷續續的交談中,楊謙項櫻等人驚奇發現,鎮南關戰事居然結束了,據說是楚國突然退兵。
這個消息對魏國朝野自然是捷報,但對項櫻而言意味太多。
楚國貿然發兵十幾萬襲擊鎮南關防線,好不容易以秋風掃落葉之勢襲取柴城以外的城池關隘,三麵圍困柴城,本應攻克柴城擴大戰果,為何說退就退?
原因隻有一個,楚軍內部出現重大變故。
項櫻的心七上八下跳個不停,附在楊謙耳邊道:“楊柳,楚軍突然撤退,你說皇爺爺是不是出事了?”
楊謙猜到多半是這個緣故,但他不想讓項櫻傷心,故作鎮定道:“你不要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在沒有回到楚軍大營前,所有擔心都是多餘的,隻會讓自己難受。”
項櫻扁著嘴道:“我怎麼可能不想?皇爺爺待我極好,含在口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融了,我怕他出事呀。”
楊謙耐心開導:“你現在怕也沒用,該發生的總會發生,並不會因為你的害怕有所改變。你要做的就是放鬆心情,坦然麵對一切可能發生的糟糕事情。”
項櫻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如桃花道姑等人所述,川流不息的江湖人成了他們最好的掩護,他們混在洶湧人流中一點也不違和,因為遍地都是奇裝異服打扮的江湖人。
那些形形色色的江湖人看到桃花道姑等人,一眼就猜出他們是同道中人。
而項櫻的容貌身段遠不如秋明素那個紅顏禍水,走在路上並不會引起太多人的關注。
這一天下午走出奇峰山,沿途還遇到了一些官兵,好在他們都在急行軍,沒空搭理素不相識的路人。
離開奇峰山,迎麵是廣闊的洑水平原,向南綿延數百裡,中間錯落分布著幾座巍峨大城,最著名的是唐州城和房州城。
以路程遠近而論,自然是沿著唐州與房州之間的洑水穿插最近,直走四五百裡就可抵達楚國壺關,但桃花道姑等人建議繞開這座平原,借道唐州東麵的螺山,直插金雞嶺,先去楚國境內的雄鷹城。
魏楚在柴城重兵對峙的時候,唐州房州為了防備楚軍偷襲,將所有兵馬收縮堅城之內,兩城之間的廣闊平原自然沒有兵馬巡防。
如今楚國已經退兵,唐州房州的兵馬隨時可能離開城池,四處巡邏維持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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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夥奇形怪狀的家夥混在江湖人較多的奇峰山不算突兀,但光天化日出現在官府勢力強盛的平原地帶,容易引來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