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營外的氣氛劍拔弩張,濃烈殺氣彌漫全營。
兩排殺氣騰騰的弓弩手列陣殺出,整座兵營的將士都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雄鷹將士紛紛操起兵刃衝了過來,準備剿殺這三名太安宮侍衛和兩名公主府親兵。
新歸附的江陵士兵傾向於支持大內侍衛,但雄鷹將士的堅毅狠辣令他們頗為心驚膽寒。
他們自知無法與之抗衡,想著沒必要為了幾個沒交情的侍衛跟雄鷹將士翻臉,窸窸窣窣往後退,儘量躲的越遠越好。
靳懷安、拓跋燁、黨宏圖、張爵、玄毅沒料到曹子昂說翻臉就翻臉,那些恐怖的強弓硬弩近在咫尺,他們沒有穿盔帶甲,更沒有盾牌,隻要對方亂箭齊發,己方五人眨眼間就會成為馬蜂窩。
他們都出身達官顯貴家庭,在皇宮服侍多年,養成了心高氣傲的壞毛病,儘管心裡早就喊著我投降,但死活拉不下臉向曹子昂示弱,表麵上死撐著跟曹子昂對峙。
局勢已是千鈞一發,此時隻要有個人手腳發軟放開弓弦,等待他們的就是必死的結局。
拓跋燁黨宏圖甚至嚇得雙腿開始打顫,後背不知不覺被汗淋濕。
如此緊要關頭,禦營後麵忽地傳來一個清脆尖銳的女人聲音:“住手,你們在乾什麼?”
正是換了一身大紫寬袍的安寧長公主項淄,她從禦營側麵緩步走出,身後跟著十幾個低眉垂首的侍女。
這些侍女原是曹子昂買來伺候項櫻的,共有二十八人,現在卻被安寧長公主霸占大半,隻留八人服侍項櫻。
眾人吃了一驚,紛紛向長公主躬身行禮。
靳懷安等人來了大靠山,瞬間底氣大增,一溜煙跑到安寧長公主麵前惡人先告狀:“殿下,這些山野村夫舉兵犯上作亂,想殺我們幾個,請殿下為我等做主。”
楊謙等人大為憤慨,張嘴就要揭穿他們的謊言。
怎奈安寧長公主擺明是和他們沆瀣一氣,柳眉一豎,輕蔑的斜睨楊謙:“豈有此理,姓楊的,你還沒進我項家的門,就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殺我項家的人,誰給你的狗膽?”
曹子昂等人心思何等通透,一聽此言就知項淄不是來主持公道的,而是來拉偏架的,再說下去純屬浪費口水,急忙拉住楊謙,對項淄拱手賠笑:“公主殿下,這是誤會,請公主殿下見諒。”
項淄挑了挑眉,威風凜凜的眸子掃了一遍全體將士:“誤會?既是誤會,那就算了吧。
陛下還在歇息,你們在外麵吵吵鬨鬨成何體統?全都給我散了。”
一揮袍袖,轉身步入禦營之中,完全沒將曹子昂等人放在眼裡。
楊謙氣往上衝,心想你是什麼東西,竟敢將我攔在禦營之外?我敬你你才是長公主,我要是不敬你,你屁都不是。
但曹子昂等人顧忌安寧長公主身份尊貴,不敢對她無禮,拉著楊謙灰溜溜離開。
靳懷安等人再度守著禦營大門,一副小人得誌的跋扈神態。
曹子昂等人拖著楊謙回到帥帳,杜康從行囊掏出一壺酒幾個酒杯,黃石標命親兵去整點下酒菜。
四人圍著樹墩打磨的圓桌坐下,杜康擺好酒杯,斟上美酒,拍著楊謙肩膀,遞給他一杯酒,滿臉泛出苦笑:“楊大人,眼下陛下昏迷不醒,長公主殿下為尊,我們暫且忍一時之氣,等陛下蘇醒後再跟他們計較。”
楊謙實在看不懂他們為何害怕一個安寧長公主,一臉憤慨:“幾位老哥,你們都是武功高強、殺人如麻的大將,萬軍從中縱橫馳騁,從來不見半點懼意,為何要在這個臭娘們麵前卑躬屈膝?她算老幾?”
曹子昂心裡煩悶,端起酒杯仰脖子一飲而儘,重重將酒杯拍在樹墩上,不等杜康斟酒,自己先斟一杯。
黃石標端起酒杯嗅了嗅,咧嘴笑道:“老杜,這是上等的荊河大曲,哪裡來的?”邊說邊細細品嘗。
平日數他最為豪邁粗魯,今日喝酒卻數他最為含蓄。他抿幾口酒的功夫,曹子昂悶悶不樂喝到第四杯。
杜康三根手指捉著酒杯不停旋轉,沒回黃石標的話,神情黯然:“楊大人,你可能不太熟悉楚國國情,楚國等級森嚴門閥遍地,豪門望族天生高人一等,我們這些底層百姓出身的將士在他們麵前賤如螻蟻,惹不起呀。”
楊謙氣的拍案而起:“這是什麼話?人人生而平等,憑什麼他們就高人一等?你們手裡有兵有將,何必怕她一個死肥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