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謙很快找到水源,一裡外的山坳有條從半山腰淅淅瀝瀝流下的小溪。
冬天是枯水季,許久沒有下過雨,小溪裡隻殘留著一條不算寬敞的水流。
雖然有水,但他沒有舀水工具,想了一下,決定背著魚恩澤去溪邊,將他放在水邊,魚恩澤貼著水麵,像狗一樣艱難喝水。
他的身體太過孱弱,喝完水後抬不起頭,一頭栽進水裡,幾乎差點嗆死。
楊謙連忙將他拖出,小心翼翼放在石堆上。
魚恩澤半個頭顱被水浸濕,仰麵躺著,大口大口喘氣。
“小兄弟,看的出來,你是個古道熱腸的好人,你幫我完成死前心願,讓我喝到如此可口的山泉水,我打算好好報答你。”
楊謙見他麵色漸轉紅潤,眼裡浮現奇異的光澤,知道這是死前的回光返照,心裡不禁生出一絲廉價的憐憫,但嘴巴還是得理不饒人,打趣道:“報答?
你孑然一身,小命快玩完了,拿什麼報答?好啦,看你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就剩下一口氣吊著,彆說話了,好好歇著吧。”
魚恩澤喘息越來越重,笑容越來越苦澀,一字一頓道:“馬上要死了,死後有大把機會歇著,趁著最後一口氣把該說的話都說了吧。
小兄弟,剛才的話其實我是騙那老東西的。那老東西口口聲聲說跟我師父是舊相識,想要我的金鱗劍譜。
哼,真是滑稽,但凡跟我師父有過交情的老朋友都知道,金鱗劍法根本就不是一套單純的劍法,而是劍心傳承,從來就沒有劍招,更沒有劍譜。
那老東西連這都不知道,還舔著臉說是我師父的老相識。”
楊謙大眼一瞪:“什麼?金鱗劍法沒有劍招劍譜?那你怎麼騙他說要紙筆?”
魚恩澤咳了咳,慘然道:“我快死了,必須在死前為金鱗劍法尋個傳人,又不想將金鱗劍法傳給那老東西,隻得使詐將他騙走。”
楊謙有些疑慮:“騙走了他,你還能將金鱗劍法傳給誰?”
“當然是傳給你了。”
楊謙微微吃驚:“傳給我?”很快就苦笑道:“傳給我乾什麼?
我沒有武功根底,前些日子偶然習得一套上乘擒拿功和槍法,至今都沒練好,自己單獨練習的時候還像模像樣,遇到身手不凡的對手就處處受製於人。
看樣子我在武功方麵沒啥天分,你還是彆傳給我了,我怕糟蹋了你這天下無敵的劍法。”
魚恩澤極虛弱的眸子死死瞪著他,滿臉露出不可思議:“什麼?你不想學金鱗劍法?”
楊謙對他的劍法當然沒有興趣。
內功方麵他擁有當世五大神功之一的陰陽逆,可惜一身內功來的蹊蹺,迄今還沒找到使用說明書,一直把神奇內功當蠻力在用。
拳腳方麵他從堂哥楊烈那裡學了一套四象擒拿手,自以為用功勤勤懇懇,但最近多次跟有點檔次的高手比拚後,才知道也沒有掌握精髓。
兵器方麵他從老婆項櫻那裡學了一套項家霸王槍法,跟拳腳功夫如出一轍,練習時自以為橫掃千軍威風凜凜,但真刀真槍作戰時總是無法行雲流水。
幾套上乘武功都停留在剛入門的新手境界,哪有心情染指其他功夫?
貪多嚼不爛的道理,他怎不懂?更彆說雒京的天祿閣藏著不計其數的武功秘籍。
看見楊謙對金鱗劍法毫無興趣,隨時可能咽氣的魚恩澤當真是咽不下這口氣,不禁怒從心起,一張慘白臉蛋呈現病態的嫣紅,恨不得跳起來一巴掌呼他臉上,再狠狠踩上兩腳。
氣完之後,魚恩澤大聲咳嗽,咳著咳著咳出了血,喘的越來越厲害。
此刻的他連翻身之力都沒有,任由唾沫跟血水混在一起,從嘴角緩緩溢出。
楊謙鄙夷的皺起眉頭:“這有什麼好氣的?我不過是不想學你的金鱗劍法,何必氣成這樣?”
魚恩澤憤怒的目光似欲化作千千萬萬把飛劍,要活活將他釘死,緩了片刻,才咬著牙道:“小混蛋,你可真是有眼無珠,竟然如此輕視天下無敵的金鱗劍法,但凡我還有一點力氣,都恨不得給你一巴掌。
想當年,我師父憑著金鱗劍法橫掃楚國江湖,一個月內擊敗楚國三十多名頂尖高手,為我大魏江湖揚眉吐氣,那是何等的不可一世,令人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