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仲殊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勃勃野心:“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古往今來多少英雄豪傑都想攀登最高峰、一覽眾山小,晚輩隻是個凡夫俗子,不能免俗,也想朝著群山之巔多走一步,看看最高處的風景美不美。”
楊謙聽到此處算是徹徹底底明白了他的來意,這個蜀國皇室的私生子野心很大,想借啟龍圖逆天改命,篡奪蜀國皇位。
在桃花穀,項櫻無意中提了一次,他聽過就忘了,並未放在心上。
今日看來,啟龍圖恐怕牽涉重大,否則他們不至於費儘心機手段救出卜算子。
卜算子身子稍稍前傾,蜻蜓眼睛死死打量韓仲殊:“小子,蜀國新君都把麒麟閣給了你,看的出來,他對你這個便宜弟弟還算器重。
你怎麼不在成都安樂窩好好過太平日子,偏要為了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甘冒奇險來楚國找我呢?
我不知你們帶了多少人偷襲謝家莊,但謝家莊是淄衣樓二樓重地,少說也有兩三百人,高手不在少數。
此刻尊鉞應該肅清了外敵,正在追蹤過來的路上,說不定已經通知附近駐軍,布下了天羅地網。
你一個蜀國皇子,又是麒麟閣閣主,真不怕楚國抓了你,拿你去要挾蜀國嗎?”
韓仲殊抬起頭,悠悠看了一眼南邊高聳的山梁,言笑晏晏道:“前輩既然知道尊鉞隨時可能追來,為何不乾脆答應隨晚輩赴蜀一遊呢?
您在楚國關了這麼多年,肯定吃了不少苦頭,成都物華天寶,人傑地靈,乃是頤養天年的人間福地,您正好去那裡休養休養,以娛晚年,不亦樂乎?”
卜算子不語,沉默片刻,似笑非笑道:“你剛才說,你是和吳國魚鉤合作的?老子要是跟你去了蜀國,吳國怎麼辦?他們竹籃打水一場空,怕是會不甘心吧?”
韓仲殊笑道:“前輩何必在意那些家夥。我們彼此心知肚明,無非是為了對付淄衣樓,相互利用罷了,根本沒必要講什麼仁義道德。要是被他們先找到前輩,他們肯定不會把前輩讓給晚輩呀。
前輩,還請早做決斷,跟我走吧,我們的人數不多,拖不了很久,他們很快就要追來了。”
卜算子身子不動,皺巴巴的額頭挑了挑,蜻蜓眼向上望去:“小子,老子怕是要讓你失望了。當年你老子劉謄以國君之尊都沒能請動我,更彆說你這個上不得台麵的私生子,你走吧。
想當真龍,必先成蟒,要想開啟啟龍圖,必須身具龍蟒氣運。
你的氣運稀鬆平常,連蟒都不是,啟龍圖注定與你無緣,就算我幫你打開玉匣,你也沒本事借啟龍圖改變命格。”
一直表情平靜、氣質雍容的韓仲殊似乎動了怒氣,一雙眸子精光爆閃,冷冷道:“前輩莫要欺我年少無知。
父皇曾經告訴過我,啟龍圖乃是仙界遺留人間的神物,有化腐朽為神奇的無上神通。
隻消研心頭血為墨,用如椽巨筆將名字及生辰八字寫在啟龍圖上,就能獲得真龍天子的氣運命格,即使不能一統八荒六合,至少也有機會君臨一國。”
楊謙心中一凜,雙眼放出震驚光芒,原來啟龍圖是這樣逆天改命的。
卜算子雙肩抖了一下,發出一聲尖銳刺耳的譏笑:“劉謄那老東西是這樣說的?要是如此容易獲得真龍天子的氣運命格,老子早就將自己的名字寫在啟龍圖上,南麵稱孤,萬民朝拜,豈不快哉?”
韓仲殊眼神有些迷惘:“怎麼?難道這些話是假的?不可能的,父皇不可能騙我呀。”
卜算子向左偏移身子,頭顱微微向右傾斜,用看弱智的表情斜睨韓仲殊:“廢話,當然沒有這麼容易,否則我自己早當皇帝了。
所謂‘金繩披鳳篆,玉匣啟龍圖’,啟龍圖為什麼要叫啟龍圖,而不叫造龍圖?
按照你的說法,用如椽巨筆把心頭血滴在圖上,就能獲得真龍天子的氣運命格,那我把千千萬萬人的心頭血滴在圖上,豈非遍地都是真龍天子?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啟龍圖,關鍵在一個啟字。
這個啟,不是打開的意思,而是教育、開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