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之後,山神廟外狂風大作,寒風就像來自九幽地府的鬼哭,送來陣陣驚心動魄寒意。
花融酥很認真的等候楊謙答複,但楊謙隻是靜靜往篝火添加乾柴,沒有給她答案。
花融酥從期待變為掩飾不住的失望,最後變成絕望,倔強的撇嘴,嘟囔道:“你神氣什麼,不帶就不帶嘛,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就不信天大地大,沒有我花融酥的容身之所。哼!”
她那一聲拉的很長,哼完之後賭氣似的轉過身,捧著雙膝,麵壁而坐。
楊謙一直不吭聲,並非是他不願帶花融酥回家,而是他沒想好下一步該去哪裡。
按理來說他最應該快馬加鞭返回魏國,返回雒京城太師府,那才是他的歸宿。
但他掛念項櫻,很想回到她的身邊,照顧她,保護她。
她懷著孕,受了傷,正是最為虛弱的時候。
想歸想,又怕項櫻的怒氣還沒有消。
這般冒冒失失折返回去,再被她一頓痛罵,太沒麵子。
他連自己何去何從都沒想好,怎敢隨隨便便答應花融酥呢?
若是返回魏國雒京城,帶上花融酥自然沒有關係,偌大一座太師府多養一個侍女又何妨?
若是返回蒼鷺大營看望項櫻,就不能帶花融酥在身邊,懷孕的女人多疑善妒,若讓項櫻看到前凸後翹的花融酥,難保不會打翻醋壇子。
他圍著篝火怔怔發呆,沒過多久,花融酥那邊又開始哼哼唧唧。
楊謙眉頭一皺,張嘴就罵:“哼什麼?發羊癲瘋呀?”
花融酥沒有搭腔,維持著那個姿勢,身體瑟瑟哆嗦。
楊謙走過去推一下她的肩,剛想問她怎麼啦,卻感覺她的身體火一般燙,急忙將她翻轉過來。
她雙眸緊閉,睫毛隱隱發顫,略帶浮腫的臉龐透著一種病態嫣紅,呼吸粗重。
楊謙伸手探她的額頭,得了,又燒了起來,額頭很是燙手。
他歎了口氣,拿陶罐去廟外的小溪舀水,將破布打濕,敷在她的額頭降溫。
他不知為什麼對她這麼好,無非是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在訴說:這個女人跟彆人不一樣。
這個世界大多女人都在拚命裝柔弱,騙取男人那一點不值錢的脈脈溫情。
花融酥卻一直在偽裝堅強,儘量不給身邊的人添麻煩。
她偽裝的很成功,楊謙沒有看出一點破綻。
要不是今晚她再次燒的迷迷糊糊,楊謙根本不知道她的病情這麼嚴重。
花融酥燒的滿臉通紅,半個時辰後開始斷斷續續說夢話。
她一時念叨段非翼的名字,苦苦哀求他不要拋棄自己,自己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他,一時又痛叱段非翼無情無義,自己為了救他,犧牲女人最為寶貴的一切,他為何說翻臉就翻臉,還把自己推向敵人的刀鋒。
楊謙越聽越煩,恨不得一巴掌打醒她,教她不要再說這些亂人心神的話。
同時楊謙看出來了,她清醒時表現出來的嬉笑怒罵全是精心修繕的假麵具,她內心深處還在愛與恨之間搖擺不定,她根本無法忘卻段非翼。
楊謙堅信,這時候隻要段非翼那家夥出現在她麵前,哪怕沒有任何表示,花融酥都會毫不猶豫投進他的懷抱,將昨日的背叛忘的乾乾淨淨。
段非翼隨便說上幾句甜言蜜語,花融酥還會毫不猶豫為他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