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五百步騎在廣闊的穀地有序鋪開,波瀾壯闊。
一千多個火把的光芒璀璨,照的穀地明亮如晝。
搖曳火光下,一名紅袍黑甲大將拍馬越眾而出,居高臨下的俯瞰一身血汙的楊謙。
黨宏圖,當初逃出太安宮的三大侍衛之一。
他的性情相對內斂,一直以靳懷安附庸的麵貌示人。
楊謙從沒想過會是他帶兵來圍殺自己。
楊謙以為來的必是靳懷安本人。
黨宏圖的表情倨傲,仿佛世界儘在他的掌控,他是這個世界的大主宰。
楊謙右手斜斜提著刀,刀尖上的血還在滴落,血水滴入泥土,在泥地上留下一抹汙漬。
“楊大人,好些天不見,你可教我們好找呀。”
黨宏圖一臉毫不掩飾的小人得誌。
結局已經注定,不用太多糾結,楊謙格外平靜,因為平靜,所以才能坦然麵對死亡。
他敢對天發誓,他是此生首次如此坦然的麵對死亡。
他閉上雙眼,仰麵朝天,深深吸了口氣,這口氣吸的很長,好像恨不得把全世界的空氣都吸進肺中。
他不想再看黨宏圖,但清清楚楚聽到無數弓弦拉動的聲音。
弓弦響,箭雨飛,接下來就是將他射成刺蝟。
整個世界好像停止,又好像更熱鬨了。
剛剛停止顫動的大地又開始了更加強烈的震動,楊謙知道是西南方向那隊兵馬趕到了。
他猜這隊兵馬多半是拓跋燁的。
拓跋燁黨宏圖是靳懷安的左膀右臂,最忠實的狗腿子。
黨宏圖來了,拓跋燁怎麼可能不來?
楊謙不解的是他們手裡為何會有這麼多兵馬?
討逆王師最初隻有雄鷹城兩千兵馬,攻陷銅山大營後,收降三千多名兩江道兵馬,總數大概五千餘人。
這五千兵馬明明掌控在曹子昂手裡,靳懷安在安寧長公主項淄的扶持下,僅僅收買了幾百人。
對麵的架勢,黨宏圖足足帶了一千五百人馬,拓跋燁率領的兵馬可能不比他少,相加起來大概有三千人馬。
他們敢帶三千兵馬截殺自己,靳懷安至少還有三千兵馬拱衛大本營。
莫非蒼鷺大營的兵權落在靳懷安等人手裡,曹子昂輸了?或者說曹子昂已和他們狼狽為奸?
楊謙緩緩睜開眼,略顯無奈的望向黨宏圖:“你們找我乾什麼?我都離開項櫻了,你們為何要斬儘殺絕?”
黨宏圖的反應出乎楊謙的意料,他沒有回答楊謙的問題,而是轉頭眺望著西南方向那隊疾馳而來的兵馬,劍眉微皺。
黨宏圖的表情令人玩味,楊謙隱隱感覺事有蹊蹺。
那一路兵馬若是拓跋燁,黨宏圖不該是這副表情。
楊謙掉頭望去。
那路兵馬趕路很急,幾百騎兵在光芒微弱的山路上策馬狂奔,大大違背行軍要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