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秦和親使團和西征軍同行。
昨晚抵達鰍澤驛館後,因今日要在朱雀門外舉行凱旋儀,鴻臚卿派人通知西秦方麵今早延後一個時辰再出發。
太師剛交代完,西秦和親隊伍緩慢地出現在官道儘頭。
按慣例,使團人數一般不得超過三十人,但馬匹沒有限製。
西秦地處雍涼,盛產良馬,戰馬冠絕天下。
和親使團是西秦門麵,所乘馬匹自然是千挑萬選的上等良駒。
太師遠遠瞧著那幾十匹良駒,連呼惋惜。
“三郎,你看看,多好的馬呀。
此等好馬不能為我所有,落在西秦那些蠻夷手裡,可惜了。”
西秦皇室李家原是漢人,但數十年不知娶了多少西戎女人當後妃,皇室後代多半都有西戎血統,所以中原人習慣稱他們為蠻夷。
楊謙壞壞一笑:“父親,這些馬都是我們的。”
太師放聲大笑。
“是呀,既然來了,都是我們的。
行啦,老夫先走了,你去交涉吧。
狂鳴,獨孤,你們陪著三郎,一切聽三郎吩咐。”
蕭狂鳴獨孤傲躬身稱是。
太師轉身走進轎子,一隊金吾衛和玄絛衛士護送太師去城南點兵坪。
請三軍將士喝酒吃肉這等收攬人心的活兒,太師從來不會缺席。
太師一走,朱雀門外最後一千多甲士也走了,廣場一下子冷冷清清。
偌大廣場隻剩楊謙、鴻臚少卿秦紹傑等官員,以及蕭狂鳴獨孤傲等衛士和兩百名金吾衛將士。
鴻臚少卿秦紹傑是個文官,出身名門,長的眉清目秀,甚至略顯陰柔,穿著繡雲雁緋紅官袍,腰間佩銀魚袋。
他被太師此舉搞得忐忑不安,心中充滿疑慮。
楊家三公子好色無厭,臭名在外,怎能安排他迎接規格如此高的使團?
西秦正使是西涼王李元翼,他是國君李元麒一母同胞的親弟弟,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和親正主是白狐公主李落蕊,她是國君李元麒最疼愛的女兒,心頭肉。
與他們身份對等的唯有魏國太子蕭承禮。
蕭家皇室確實形同虛設,但這種隻看排麵不講實際的外交場合,皇室子弟才門當戶對。
不派太子,好歹要派一個資曆很深的二品大員吧。
再不濟也要派正三品的鴻臚卿鄧萊吧,他才是招待外賓的主官呢。
太子沒來,二品大員沒有,三品官沒有,隻有自己這個正四品鴻臚少卿,和一個沒有品級的太師府詹事三公子。
規格低的離譜。
這陣容彆說迎接王爺公主,就是接待普通外賓都嫌不夠。
太師在搞什麼玄虛呀?
他擦了擦冷汗,小心翼翼走到楊謙身後。
“公子,下官身份低微,從來沒有單獨接待過外國使臣,經驗有所欠缺。
請公子多多提點,勿讓下官鬨了笑話,使我大魏顏麵掃地。”
楊謙手握胡鬨的尚方寶劍,知道隻要不出人命,百無禁忌。
“你不懂?嗬,我也不懂呢,鬨笑話就鬨笑話吧。
反正他們是戰敗國,不用照顧他們麵子,該怎麼招呼就怎麼招呼。
老爹說了,怎麼鬨都行,有事他兜著。
太師都不怕,你怕什麼?”
秦紹傑一聲挖槽,差點跌倒。
我的娘呀,聽三公子這口氣,不像是來迎賓的,倒像是來挑事的。
人家是和親使團,你這樣真的好嗎?
楊謙雲淡風輕瞟了秦紹傑一眼。
“咦,秦大人,你怎麼滿頭大汗?今天不熱呀。”
他抬頭看天,如今暮春三月,風和日麗,和風吹在身上暖洋洋的,當真是暖風吹得遊人醉。
秦紹傑腦子一片空白,額頭汗水流個不停。
楊謙走到他身邊,摟住他的肩膀出言調侃。
“秦大人,你怎麼一直流汗呢?
你不到四十歲,身體也太虛了吧,要多吃點枸杞補一下。”
秦紹傑笑的比哭還難看,支支吾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