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貼在楊謙耳邊竊竊私語。
“公子此言差矣,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西秦乃西陲大國,數十年來不知兼並了多少西戎部落,與西域諸國來往頻繁,底蘊不容小覷。
這一戰儘管他們死了幾萬人,丟了隴山二十四座城池,但騎兵軍團大多順利退到隴山以西,保留了極強戰力。
這樣有血性的強國隻要沒有真正滅亡,就不能輕視他們。
所以呀,公子,我們可以借機羞辱他們,出一下那口惡氣。
但要慎重對待他們,防止他們卷土重來,又在西邊滋事。
下官知道公子不忿於他們想打就打,想和就和。
不過公子白天在朱雀門外給了他們一個下馬威,剛才狠狠羞辱了他們,算是給我國長個臉。
跟敵國打交道,既要有雷霆手腕,也要有懷柔之策,所謂文武之道,一張一弛,恩威並施,剛柔相濟,才是外交正道呀。
公子,西涼王白狐公主姿態擺的如此之低,我們多少要給他們一點薄麵。
傳出去,才能彰顯我大國氣象。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楊謙心裡漣漪再起,情不自禁掉過頭,偷偷瞥了一眼白狐公主。
沐浴過後,她長身玉立,裙角飄飄,濕噠噠的雲鬢輕搖,倍增嫵媚風情。
不愧是傾城美人,國色天香。
得了,既然太師老爹有令,那就勉為其難,留下來摸一下她的深淺。
哦不,底線。
在明昭勸說下,楊謙勉為其難同意白狐公主的邀約,吊兒郎當走進西北院廳房。
白狐公主李落蕊眉頭有所舒展,斂了斂裙擺,尾隨而入。
他剛進門,長廊儘頭,一處燈火照不到的偏僻角落,一名鴻臚客館的暗哨將一壺酒送到館丞明昭手裡。
“大人,這是太師府溫大人送來的美酒,要我們務必請公子公主飲下。”
明昭捧著酒壺看了又看,寒眸如電瞪著那名暗哨。
“確定裡麵隻有龍鳳合歡散?我告訴你,這是給三公子喝的。
但凡公子出一點差錯,彆說我,整座鴻臚寺上下都難逃一死。”
那暗哨眼神堅定。
“大人,這是溫大人親手調製,親自送來,誰都沒機會動手腳。
我們剛才找人試了一下,確實隻有龍鳳合歡散,喝完後會神誌迷糊,情難自已。”
茲事體大,明昭遲遲下不定決心。
三公子楊謙是太師的命根子。
這幾個月,為了替失蹤的三公子報仇,太師不知血洗了多少朝臣的府邸。
血跡猶在。
觸目驚心。
這時,一根圓柱後麵閃出一個人影,肥嘟嘟的中書侍郎,溫客行。
“明大人,你放心吧,這酒是我親自調製送來的,彆人沒機會接觸。
裡麵隻有龍鳳合歡散,會亂性,但不傷身,你給公子送進去吧。”
有了溫客行撐腰,明昭的疑懼一掃而空。
西北院。
一處角房。
牆角掛著一盞燈籠。
昏黃燈火將兩個修長人影投射到牆壁上。
一個是西涼王李元翼,一個是白狐公主的貼身侍女銀弩。
李元翼將一壺米酒慎而慎之交到銀弩手裡。
“銀弩,快將酒送進去吧,秦國能否攀上太師府,公主能否和楊謙成就好事,就此一搏。”
銀弩低著頭,強作鎮定接過酒壺,一抿唇,長長睫毛滑落兩行淚。
“王爺,真要如此嗎?”
李元翼皺了皺眉,冷冷瞪著銀弩。
“你哭什麼?”
銀弩以袖拂麵,擦掉一行淚,然而淚水再次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