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星樓外全是屍體,濃鬱的血腥味直衝雲霄。
楊謙重重一腳將金吾衛隊正張武的屍體踢開,斜斜瞥了一眼荼冷臧羆,朝白狐公主招手。
白狐公主蹙了蹙眉,咬唇躊躇片刻,將黑鬃鞭盤在腰間,蓮步輕移,走到楊謙身邊。
楊謙擺出憐香惜玉的表情,順勢摟住白狐公主細腰,柔情似水的問道。
“今天嚇壞了吧?是我不好,沒保護好你,讓這群狗東西傷了你,手還痛不痛?”
白狐公主幽怨的抿了抿唇,一雙深水般的眸子死死盯著楊謙,心中思潮起伏。
“這色鬼在打什麼壞主意?
他明明對我沒有感情,隻把我當成一件玩物,為何要在人前裝作情意綿綿的樣子?”
楊謙轉過頭,冷酷的眸光環顧全場,朝荼冷輕輕說道。
“荼大將軍,公主左臂重傷,不知是骨頭斷了還是裂開,趕緊請大夫過來替公主療傷。”
荼冷臧羆同時起身。
荼冷派人去請大夫。
臧羆一臉煞氣走到莫氏兄弟麵前,拔出腰刀,抵在莫英瓏胸口,聲音狠厲。
“莫英瓏,莫英傑,你們好大的狗膽。
以前你們私調金吾衛逞威風,瞧在老侯爺和莫妃的份上,我們不便叱責你們。
想不到你們變本加厲,今天欺負到我家世子頭上,真以為你爹和莫妃永遠護得住你們?”
莫英瓏不停磕頭辯解。
“右衛大將軍,我們真不是有意冒犯世子,請您明鑒,這是一場誤會。”
荼冷緩步走到楊謙身邊,沉聲問道。
“三郎,此事牽涉承平侯府,可大可小,你想如何處置?”
楊謙淡淡斜睨荼冷。
“荼大將軍,父親向來主張依法治國。
莫家私自調兵是一罪,強搶民女又是一罪,妄圖謀害本公子更是罪不容誅,將他們交給大理寺依法論處,不得徇私。”
荼冷眸子一凜,神色有些猶豫。
“可是...三郎,此事如果當真依法問罪,實在太大了。
私自調兵等同謀反,截殺世子更滅門大罪。
先不說如何向莫妃交代,滿朝文武恐怕會多有微詞。
是不是要慎重斟酌斟酌?”
楊謙嘴角微微上揚,擠出一絲不加掩飾的冷笑。
“他們都敢調兵殺我了,你還叫我慎重考慮,合著我的命就不值錢?
荼大將軍,難道你真要等莫家把我殺了,迎我那二姐夫熊琳進京主持大局?”
荼冷雖是性情粗獷的武將,但追隨楊鎮二十餘年,久在中樞,於權謀韜略並不陌生。
楊謙一提到熊琳,荼冷立刻領悟到他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對付莫家,旨在徹底斬斷山東道大都督熊琳在雒京的倚靠。
權力是雙向的,上麵要有人話事,下麵要有人執行,中樞和地方相互串連是上位者最大的敵人。
鏟除莫家是削弱熊琳的最佳手段。
雒京王楊鎮這兩年也在謀劃此事,奈何莫夫人是枕邊人,楊玉蓉是親生女兒,熊琳是女婿,楊鎮思來想去最終下不了這個毒手。
世子殿下剛代父監國就急不可耐要對莫家動手?
這事的確很有必要,但此時下手未免操之過急。
荼冷低頭想了想,慢慢抬起頭,拉著楊謙走向觀星樓外的白玉獅子旁,遠離莫氏兄弟,一臉堅毅的看著楊謙。
“三郎,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若執意如此,大哥當然要助你一臂之力。
但莫家根基很深,親朋故友遍布軍政兩界,盤根錯節,稍不留神就會引發朝野動蕩。
你有可能遭到反噬,你是否能夠承擔這種後果?”
楊謙似笑非笑看了看荼冷,又偏轉頭,一臉冷酷的望著惶恐不安的莫氏兄弟。
“荼大哥,有件事我一直沒有跟你說。
父親封異姓王第二天,也就是謠傳父親歸天的那天下午,莫妃齊妃就在扇陰風點鬼火。
她們先花言巧語哄騙我母親用王妃金印寫調兵密信,想派人去城外調南北衙禁軍進城,妄圖搞亂雒京局勢,為我那兩個姐夫進京創造條件。
後又私下寫信給明月縣主楊曉涵,想以此鼓動楊曉涵帶兵大鬨雒京王府。
前去送信的杜雄龍絕將調兵密信送到翠柏院,當天我就想過順水推舟,借機釣出莫家齊家在十二衛府中的勢力,再一網打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