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有所緩和的靜安街,氣氛陡然趨向肅殺。
這些肅殺都來自於楊謙的冷眸,他死死盯著刑部尚書郭迎融,心裡已經有了初步判斷。
這家夥和莫家關係密切。
不管以後要不要用,能不能用,起碼在莫家這件案子上絕不能讓郭迎融插手。
不等郭迎融出聲辯解,楊謙冷笑一聲,一腳踹在郭迎融腿上。
郭迎融雖是文官,但魏國以武立國,崇尚軍功,一些文官或是為了自保,或是謀求在沙場上建功立業,一般會修煉武功。
郭迎融武學天賦不算差,練就了一身不俗武功,但猝不及防,終究沒有扛住楊謙那一腳,踉踉蹌蹌跌在地上,既驚且怒。
“世子,你...”
大理寺卿彭演,京都府尹淩江駭然變色。
堂堂從二品大員,刑部尚書,楊謙一言不合說踹就踹,絲毫不留情麵,他們嗅覺靈敏,很快就認識到這是政治路線之爭,沒有道理好講。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雖是上不得台麵的霸道,但在權力交替之際卻是鐵的規則。
他要借這個案子徹底扳倒承平侯府,讓莫家灰飛煙滅,凡是跟莫家沾親帶故的,或者同情莫家的,一律排除在外。
他俯下身體,用咄咄逼人的淩厲眼神逼視伏在地上的郭迎融。
“本世子怎麼啦?枉你身為刑部尚書,抵達案發現場後,第一時間不看現場,不問證人,就敢妄下定論,你平時就是這樣辦案的?難怪雒京治安這麼差。
既然你當不好這個刑部尚書,那就暫時休息休息吧。”
郭迎融渾身一顫,眼珠幾乎瞪出眼眶,眼中的怒火不可抑製,不敢相信僅僅兩句話就丟了官。
“你...”
早就聽說雒京王世子荒唐任性,飛揚跋扈,今日才算是領教到他的厲害。
楊謙神情冷漠的瞪了一眼。
“嗯...”
郭迎融與楊謙的目光在空中猛烈碰撞,好似兩道閃電交織在一起,但郭迎融氣勢不足,很快就被楊謙的殺氣震懾,眸子瞬間晦暗,低下了那顆高傲的頭顱。
楊謙旨在以迅雷掩耳之勢鏟除承平侯府莫家,沒心情跟郭迎融浪費時間,迅速站起身,望向怔忡不定的刑部官員。
“在場的刑部官員,除了郭迎融,誰的官銜最高?”
朝廷官員有按品銜分配正式官服,官服顏色不一樣,上麵繡的動物也不一樣。
倘若他們穿著官服,楊謙就算不認識那些官員,通過官服也能辨出他們的身份。
奈何今天並非朝會,大多官員沒有穿正式官服,楊謙無從辨彆。
隨著楊謙聲音響遍半條街,眾多刑部官員衙役愣了愣,一名穿著樸素棉袍的魁梧官員越眾而出,彎腰拱手施禮。
“啟稟世子殿下,今日侍郎大人休沐,自尚書以下,以下官官職最高。”
這人長相忠厚質樸,身材魁梧,胸肩厚實,一看就是孔武有力的高手。
楊謙收起臭臉,朝他遞了一個和顏悅色的微笑。
“你叫什麼名字?現任何職?”
“下官裴仁敬,現任刑部郎中。”
楊謙滿意的點了點頭。
“好,裴大人,我記住你了。你來了這麼久,也看了這麼久,怎麼看這個案子?”
眾人心神俱震,無不駭然。
話說到這等程度,楊謙縱然什麼都沒有挑明,但這些在雒京城修煉千年的老妖精,哪裡聽不懂他的弦外之音呢?
他不希望看到有人替莫家辯解。
不準辯解,那是鐵了心要拿這個案子徹底乾翻莫家。
裴仁敬精光閃閃的眸子偷偷瞥了瞥趴在地上的刑部尚書郭迎融。
短短幾個瞬間,郭迎融的精氣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敗下去,無精打采的垂著頭。
裴仁敬嘴角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冷笑,隨後挺直腰杆,朝著楊謙鏗鏘有力表態。
“回世子殿下,下官看來這個案子鐵證如山,莫氏兄弟擅自調兵,截殺世子,論罪當誅滿門。”
楊謙滿意的放聲大笑,大步流星走向裴仁敬,重重拍打他的肩膀,甚是嘉許。
“說得好,裴大人眼光獨到,很有辦案天賦,以後前途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