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京王府門口很熱鬨,停著十幾架重臣的馬車,每架馬車旁邊守著一些家丁仆役。
看見一隊隊甲士簇擁楊謙到來,那些家丁慌忙閃到一旁,躬身行禮。
楊謙在大門口下了馬,悄悄吩咐楊曉涵帶白狐公主去翠柏院歇息,請婁寒替她治療左臂傷勢。
自從在陋巷中親眼目送拓跋堅肝腸寸斷的離去,白狐公主的情緒一直低落,這一路騎在馬上她神魂失據,臉上籠罩著一層厚重的陰霾。
楊曉涵斜斜瞅了瞅白狐公主,將楊謙拉到門口白玉獅子的後麵,悄聲質問。
“三叔,你怎能把她帶進府裡呢?她是公主,這樣名不正言不順進府,傳出去不好聽呀。”
楊謙噗嗤一笑,揉了揉額頭。
“她說她手臂有傷,一定要跟我進府,請婁寒為她醫治,難道我要將她拒之門外?
半月前迎賓館的事鬨得沸沸揚揚,舉世皆知,我們已有夫妻之實,進府也不算名不正言不順。”
楊曉涵撇了撇嘴,看向楊謙的眼神略帶責備。
“三叔,我還以為你已經洗心革麵,怎麼你還是這麼不知輕重呢?
雖說燕亡以來天下大亂,禮樂早已崩壞,各國都不太注重繁文縟節。
但她是金枝玉葉的秦國公主,就算不能嫁給你當正妻,起碼也要給她一個平妻的身份,怎能還沒成親就草草跟你進府,連個名分都沒有?
傳出去,既丟我雒京王府的名頭,也是對秦國皇室不尊重。”
楊謙輕輕拍了拍楊曉涵纖瘦的肩膀,嗬嗬一笑。
“曉涵呀,她都不在乎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你何必杞人憂天?”
楊曉涵聽到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靠近他們,立刻轉過身,剛要沉著臉嗬斥,卻見盈盈走來卻是臉色蒼白的白狐公主。
她勉強打起精神,擠出一點苦澀笑意,看了看楊謙,又看了看楊曉涵。
“你們兩個在大門口嘀嘀咕咕什麼?怎麼不進去?是不是不歡迎我?”
楊曉涵對白狐公主談不上喜歡,談不上厭惡,完全是念她已成為三叔楊謙的女人,不願看她沒名沒分住進雒京王府。
這事好說不好聽。
但她是楊謙的侄女,晚輩無權乾涉長輩婚事,便是有心替楊謙操辦一場婚禮,卻不敢越俎代庖。
於是目光深邃的看著白狐公主,薄薄的紅唇動了動,欲語還休。
大門外還有很多各重臣府邸的馬夫家丁。
楊謙四處瞅了瞅,發現有些家夥正在用貪婪淫穢的眼神偷瞄容顏絕世的白狐公主,眉頭皺起,悄聲喝道。
“好啦,曉涵,她隻是進府治傷,又不是長住,等下婁寒替她治完傷,我就派人送她回國賓館。”
白狐公主以為楊曉涵是在阻撓她進府,連忙走過去,親昵的摟著她哀求道。
“曉涵,求求你了,我手臂負傷,你府上的神醫婁寒醫術精湛,我進府隻為求醫,等他替我敷上藥,我立刻回鴻臚客館。都已經到了門口,你可不能將我拒之門外。”
她生怕楊曉涵出聲阻撓,不等楊曉涵吱聲,就摟著楊曉涵跨進門檻。
楊曉涵頓感無語。
早就聽說西秦皇室多娶戎狄女子,大有胡風。
白狐公主李落蕊身材高挑,和楊曉涵並肩而立,足足高出半個頭。
她的長相明顯帶著八分的西域特色,作風尤為狂野,毫不在乎女人的名節。
二人剛進府,文昌街外又有一架馬車馳來,送來一陣噠噠噠的馬蹄聲。
楊謙定睛一看,駕車的馬夫似是西秦使團的侍從。
馬車很快抵達門口。
唰的一下,車簾被人拉開,白狐公主的侍女金翎銀弩鑽出車廂,一人扛著一個鼓囊囊的大包裹。
楊謙原以為她們在芙蓉街遇刺時戰死,待見她們安然無恙,且背著這麼大一個包裹,猜測她們多半是在靜安街就被白狐公主派去國賓館打包行李了。
瞧這架勢,這公主絕對不會馬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