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臣的朝拜聲響徹議事大廳上空。
楊謙看著眼前這一切,心裡湧起一陣暴躁震怒。
他看得出來,這些朝中要員毫無敬意,那僅有的一點敬意都是沾了老爹的光。
剛才聲色俱厲的詰責才是他們內心深處的真實反應。
他冷漠的眸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他很想殺光這些家夥,全部換上嫡係心腹。
但理性告訴他這是異想天開。
一來他沒有這麼多心腹,二來也不可能大開殺戒。
這是自毀長城,也是自掘墳墓。
沉默了少頃,他沒有開口,那些人不敢停止鞠躬。
他們鞠躬的幅度並不算大,身子微微前傾,所以不會感到累。
蕭狂鳴獨孤傲等高手在如此莊嚴肅穆的環境中,竟然有一種呼不上氣的感覺。
權力的威壓勝過一切武功。
楊謙越不說話,議事廳越是壓抑的令人呼吸不順暢。
所有人都猜不透楊謙意欲何為,隻知他的臉色難看。
議事廳外氣息湧動,有腳步聲塔塔奔來。
楊謙舉目望去,來的是左衛大將軍荼冷和右衛大將軍臧羆。
二人大步流星闖進議事廳。
一進門就看出議事廳的氛圍詭異。
他們左右瞅了瞅,臉上泛起一陣狐疑。
臧羆沙啞的嗓音打破了議事廳的靜寂。
“咦,怎麼回事?乾嘛這麼嚴肅呢?”
蕭狂鳴獨孤傲攜所有玄絛衛士退到門口,把中央主路讓給荼冷臧羆。
荼冷臧羆走到楊謙身前,心有靈犀的朝他拱手行禮。
“末將參見世子殿下!”
楊謙鬆了口氣,趕緊驅散臉上懾人的冰霜,含沙射影的笑著說道。
“兩位將軍免禮。原來我們大魏國的朝堂,還是有人懂得上下尊卑之禮的。”
這話使兩排文臣武將的心劇烈抽搐。
他們已經行過禮了,楊謙竟然還在記仇。
荼冷的臉龐掠過一絲茫然。
“世子這是什麼話?難道朝堂上還有人不懂上下尊卑,敢對世子無禮?”
楊謙嘴角微微揚起,意味深長的掃過每個人的臉。
“荼大將軍,本將軍在靜安街遭莫氏兄弟帶兵襲殺,此事你們和上千名左右衛將士親眼見證,金吾衛士兵和莫家家將的屍體還在觀星樓外,鐵證如山。
莫家兄弟私調金吾衛將士,此為一罪。
當街襲殺本世子,此為二罪。
不管是哪一條罪都該誅滅莫家滿門。
本世子以為兩位將軍去右金吾衛府和承平侯府的時候,已經向朝野解釋清楚。
他們氣勢洶洶跑到王府來興師問罪,責問本世子為何要動承平侯府及右金吾衛麾下的將校。
荼大將軍,約摸是我人微言輕,他們不太把我放在眼裡,不信我的話。
你是左衛大將軍,輔佐父王執掌兵權十幾年,說話應該有點分量,就由你跟他們講一下吧。”
這些人可能不懼楊謙,但絕對忌憚荼冷臧羆。
二人以左右衛大將軍兼領太師府將兵長史,現領雒京王府將兵長史,協助楊鎮節製天下兵馬,威望素著,隨隨便便往大廳一站,對其餘文臣武將就是一種無形威壓。
眾臣確實不太將楊謙放在心上,尤其是趙怒,剛才說話既是一時激憤,也是由心而發,但在荼冷臧羆麵前,他下意識矮了一截。
想起去年尚書令徐敬亭的下場,眾臣的心抽了一下。
趙怒趕緊出言解釋:“世子殿下,末將絕無蔑視世子殿下之意,還請世子殿下寬宏大量,饒恕末將言語冒犯。”
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深深磕了個頭。
其餘大臣看著荼冷臧羆臉色不善,總算意識到這並非是楊謙心血來潮的胡鬨,紛紛跪地磕頭:“我等不敢蔑視世子,請世子明察。”
唯獨中書令曹遠圖桀驁不馴,如鶴立雞群昂首挺胸。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霍地睜開眼睛,怡然不懼的走向荼冷。
“荼冷,世子年少,行事狂悖,一言不合就要擅殺大將,你身為正二品的左衛大將軍,位高權重,是不是應該規勸……”
“曹遠圖……”
荼冷殺氣騰騰踏前一步,噴了曹遠圖一臉口水。
“本將軍忍你很久了,去年王爺殺那些叛逆的時候你就一直在阻撓。
現如今莫家公子擅自調兵,公然截殺世子,證據確鑿,罪不容誅,你還要為他們開脫?
你到底意欲何為?”
曹遠圖雖是文官,但三十年前跟隨楊鎮起兵勤王時就在軍中效力,頗有一些硬朗的武夫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