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驁講完，一臉的哀傷。水歡聽的也心裡不舒服，就道：
“回到地方後，這種有功的傷殘軍人生活困難，難道沒人管嗎？”
他未作回答，而是反問：
“你知道為什麼修車鋪開在家裡嗎？”
“難道不是為了方便？”
“是因為在外麵被趕的無處可去。”
這個話題到此結束，誰也沒再多提一句。
留觀結束，他送她往家走，後者道：
“你一會兒還去老杆家嗎？”
“去一趟，但已經搬完了，隻是打聲招呼。”
“那搬到哪裡去了？”
“在‘讚帝縣’蓋了套自建房，以後就住在那裡了。”
“‘讚帝縣’？好像距離學校好遠啊，那他上學怎麼辦？”
“的確不近，十多公裡，公交車要坐22站；老杆說坐車要花車票，還得走走停停，乾脆每天跑著上下學，正好當訓練體能了。”
“這一來一往豈不是要20多公裡？且不說累不累，光花在路上那得多久啊？還得背著書包，冬冷夏熱、下雨刮風的時候又要怎麼辦？”
“我也在想辦法，原本是打算給他弄輛二手摩托的，但那是我兄弟，我不能害他，所以還是算了，再想吧。”
“怎麼摩托車成害他了？”
“沒聽過一句話嗎？‘要想死得快就騎一腳踹’，摩托事故率太高，常在河邊走早晚得出事。”
水歡聞言有點驚詫的看了看自己身下的交通工具，項驁見狀趕緊補充解釋道：
“咱們沒事。”
“為什麼？”
“‘讚帝縣’到這裡的前半段大車非常多；我半夜開車拉貨乾了這麼久，太了解這些人的駕駛習性了，根本不看紅綠燈，車少了直接闖過去，十字路口也完全不減速。
然後為了多拉一些車廂有一個算一個全被加高了一半多，所以每輛都嚴重超載；‘百噸王’的名頭怎麼叫出來的？就是連車帶貨額定總重30噸的設計標準，人均都能乾到100噸以上。
因此一旦發現情況想刹車壓根兒刹不住，製動距離沒有三五十米彆想停下。
老杆騎著摩托在一群橫衝直撞的百噸大貨的夾縫中穿梭，我想想便不能放心，所以抄小路跑著來累是累些，但至少安全很多。
而我帶著你走的路線不是市區就是避開那些家夥，每次路線都會提前做規劃，哪怕繞遠路也絕不冒險。”
“我說怎麼感覺跟著你跑，無論走到哪裡都是一番‘歲月靜好’呢。”
“所以信我的沒錯。”項驁笑道。
“從認識你的第一天起，我就信你。”水歡也笑著回。
她頓了片刻，又接著說：
“那老杆爸爸還修不修車了？新家還有生意做嗎？”
“這裡麵倒是有個為數不多的好消息：‘讚帝縣’因為經濟比較滯後，汽車密度很低，滿大街都看不著幾輛，而最主要的代步工具就是自行車，這麼一來去了那邊，反而比留在市區有更多的活兒可接。”
“那太好了，起碼生活有了保障；但...他家的經濟條件顯然不是很寬裕，可為什麼有手機？型號還很新，我沒記錯的話那款市場價2200多呢，是不是老杆也和你一樣，會用課外活動賺點外快？”
“不是，他沒事的時候幫著老爸打理攤位是主業，畢竟很多東西零配件、工具進貨，挪來弄去的沒個健全人不方便。”
“所...以呢？”
“所以是我給老杆買的，駝子手裡的那個也是。”
“你這大哥當得的確稱職，連兄弟的通訊工具都包了，不過也對，剛才還說想買二手摩托呢，那樣話連交通工具也包了；不過，我一直想問你來著，‘老杆’這個外號是怎麼來的？為什麼都這麼叫他？和駝子一樣嗎？”
“你覺著趙佗為啥被稱作駝子？”
“名字裡有這個字？”
“不是，一個是華佗的佗，一個是駝背的駝。”
不等項驁繼續往下講，水歡恍然大悟的搶答起來：
“明白了！因為他有點駝背，對吧？”
“嗯。”
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馬上便有了新線索：
“所以...老杆難道是因為站的特彆直，才被這麼叫的？”
“說對了一半兒。由於爸爸是職業軍人出身，所以從小就對其要求很嚴格，每天都要站半個小時軍姿，這讓他形成習慣後不管站在什麼地方，身姿總是非常挺拔的，哪怕再累也是如此。
可以說我就從沒見過老杆含胸塌腰的時候；於是還因為這個成了周一升國旗的‘專業戶’，很多同學看他站的比旗杆都板正，能和睡覺不用枕頭的儀仗隊一較高下，不知不覺間這個外號便傳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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