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這一堆話實際上是在幾分鐘內說完的,嘴上更沒閒著,把發的麵包摳下來一塊塞進兜裡後其餘的都吃了個乾淨。
其實餘杭還好,他平時的飯量也算不上大,但項驁確實難,剛剛經過兩倍量外加一個二點五倍沒幾天就碰上了這個,那麼大的胃放進去這點玩意兒,不亞於給一頭老虎喂了一根螞蚱腿。
不過他也能忍,為了避免無用的消耗,訓練之外的一切多餘動作都不做,回到宿舍不到熄燈的點就閉目養神坐在那裡,到了躺下去倒頭便睡。
這樣在很大程度上緩解了食物不夠的情況,可能吃的不止他自己,不少人高馬大的壯漢在三天之後,臉都給餓綠了,各種科目做的也都是無精打采,軟手軟腳。
但體能教官可不會慣著,因此因為吃不飽而不在狀態導致挨罰的事情比比皆是,那挨罰又要消耗額外的營養儲備,然後狀態更差了,由此陷入了一個無解的惡性循環。
而根據以往的經驗,兵團的統一做法就是慢慢磨下去,磨到“饑餓周”結束,讓這幫新兵蛋子深刻體會到前胸貼後背時還要背著好幾十斤負重跑8公裡、10公裡,沒完沒了的爬鐵絲網是什麼感覺,那目的便也達到了。
也是在第三天的晚上,項驁在熄燈之後,叫上餘杭躡手躡腳又跑到了宿舍樓天台,將這段時間的存貨都拿了出來。
雖然放了這麼久的麵包早變得硬邦邦口感很差,但擺成一小堆放在那裡,在此時的兩人眼中,比什麼黃金鑽石都更有吸引力。
配上從超市搞到的一點塑封鹹菜、辣味的零食,一頓在平時看來狗都不吃的東西,儼然變成了饕餮盛宴。
餘杭吃飽後順勢往後一躺,看著漫天的繁星,打了個嗝後道:
“驁哥,我以前特彆討厭吃撐了,那種脹脹的感覺很不好受,但現在這卻是我最懷念的感覺,今天又體會了一次,好滿足。
但想想明天又要恢複到那種在牙縫裡省口糧的日子,好難過,好心塞。”
“過了星期三翻過一座山,進度馬上過半了,堅持住。”
“也是。不過我關注普朗森有一陣子了,這傻缺也餓的夠嗆,跑步的動作和踩在棉花上似的,笑死我了,我覺著這時候我都能揍他一頓。”
“這貨體重比我還大,沒給餓暈了就算不錯了。”
“反正活該,他媽的這狗逼餓死了才好呢。”
兩人說完閒話,收拾好殘局便悄悄的回到房中睡覺去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六天晚上,還是老地方;眼看著再過一天就能的解放了,餘杭心情大好,想象著後天怎麼在不受限製的夥食條件下大吃二喝時,一個黑影湊了過來。
項驁率先發現,隨即扔掉手中麵包進入警戒狀態,畢竟這個事要是讓彆人知道了給捅出去那可是很麻煩的,而等定睛看清,卻發現是個好壞參半的結果,因為來的這個人臉生,不認識,不認識的話總好過是有梁子的仇人,可也不了解對方什麼品行,又有什麼目的。
“能...能給我點吃的嗎?”對方率先開口。
這邊看了他一會兒,沒有說話,隻是從鋪在地上的塑料袋上拿起一塊麵包遞了過去。
那人接過來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一通狼吞虎咽,純純的一個餓死鬼托生。
“驁哥,這誰啊?”
“看著像咱隔壁排的。”
“我怎麼沒見過?”
“應該說沒留意,見肯定是見過,但這麼多陌生的臉沒有特彆的交際自然記不住。”
說著,那一塊麵包已經吃完了,看樣子還想吃,不等項驁說話,餘杭不悅道:
“嘿,沒點眉眼高低嗎?能給你就不錯了,彆沒完沒了啊,都讓你吃了我倆吃什麼?”
“我可以用一個消息再換一點嗎?”
“消息?我倒是挺好奇在這個每天接觸的都是一樣的地方,有什麼是你知道而我們不知道的。”
“明天是‘饑餓周’的最後一天,新兵連要舉行‘搶肉’大賽,就是把切好的方塊牛肉放在一起,讓所有人上去搶,搶到的能吃飽,搶不到的隻能餓著。
這是兵團的傳統,以前這一周因為吃的打架,基本都集中在這一天。”
“還有這個?不過你這個消息有什麼價值嗎?聽起來好像不值用一塊麵包去換。”
“當然不止這些,我聽說這次用的牛肉不太新鮮,不知道誰在裡麵做了手腳用了一批成本很低的僵屍肉運過來做食材,吃了恐怕會鬨肚子的。
我想說的是你們明天不要參與,有機會也不要吃。”
“不是,你這信兒哪來兒的?我們憑什麼信你?聽著就像沒譜的坊間傳聞;以次充好這種‘屁眼交易’很正常,但你一個軍銜都還沒有的小兵,怎麼了解的到這種內幕?”
“因為供肉商是我的表哥,他和兵團長期合作,我能來這裡也是他介紹的。”
“那你透露這些不等於砸你表哥的招牌嗎?不怕我倆說出去?”
“我覺著這件事很不好,所以不想替他隱瞞;而且我也實在太餓了,如果能用這些情報換來吃的,那我覺得挺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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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一直沒說話的項驁開口了,他的關注點並不在這件事上,而是道:
“聽你的意思,你早發現我倆在天台吃飯了?”
“不不,我沒有,我是出來上廁所湊巧看到了你們,偷偷跟著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