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臨走前,曾試圖挽留過。
她用小步子,一點點往前蹭,好似這樣就不會被張由發現。
隨著距離越來越接近,心跳逐漸變快。
直到兩人距離不過一尺之隔,薄荷才意識到自己拙劣的演技有多難堪。
她紅著臉,不敢抬頭看著張由。
薄荷站在原地,小腦袋裡努力思考該怎麼做。
好一會過後,她踮著腳,想要抱住他。
可在快要靠近時,又突然失去了勇氣。
她踮腳往張由身上靠,卻隻敢把額頭貼在張由的肩膀上。
發絲揚起的風帶著荔枝汽水的甜澀,將懵懂的愛意提前鎖進少女泛紅的耳尖。
後頸散發的清香,混合著脖頸的小水珠,在空氣裡發酵成十七歲獨有的味道。
半晌過後,薄荷沒有得到任何的回答。
張由沒有疑惑,沒有挽留,也沒有任何的行動。
不回答,就是一種回答。
她抬起頭,看著張由。
卻隻見到了空洞無神的雙眼,透過那雙眼眸裡,薄荷卻什麼也看不到。
什麼也沒有。
“能,能不能,不,不要趕我走。”
張由沒有回答,隻是麵無表情的站著。
遠處傳來地鐵進站的轟鳴,薄荷忽然將緊張到發凍的手貼在他後頸。
這是從食堂阿姨看的韓劇裡學來的招式,卻被自己冰涼的體溫演變成滑稽的偷襲。
張由微微低目,看著薄荷的頭頂。
這或許就是這個單純的女孩所能想到的,最“誘人”的方式了吧。
......
薄荷離開的時候,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張由。
沒有眼淚,隻是有點......灰蒙蒙的。
隨著她掛在肩上的小包包上的黃色鴨子玩偶漸漸沉入地鐵站裡。
張由也轉頭離開了這。
儘管薄荷竭儘所能的想要挽留,可張由仍舊不為所動。
因為打從一開始,他們兩個就根本不可能。
薄荷想要的是一個所向無敵、“絕對正確”的張由。
而張由所需要的,是當一個普通人。
這是絕對無法被調節的,根本意義上的矛盾。
薄荷其實很貪心。
她的需求,打從一開始就沒有人可以滿足。
哪怕是新世界裡,也沒有人可以給他絕對的保證。
也隻有張由能滿足了。
所以她才貪婪的想要留在張由身邊。
哪怕用上她最為抗拒的,自我作賤的方式。
但可惜兩人終歸是不可能的,張由不可能會喜歡她,或者說喜歡任何一個人。
他從來不是一個猶猶豫豫的男人,他所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的。
要做的事情,就立刻去做,不可能的事,就果斷拒絕。
現在已經是深夜。
張由走到路邊,等了一會,才從路邊攔下一台的士。
“老板去哪?”司機問道。
“o酒店。”
張由坐上後排,緩緩關上車門。
夜裡的京城,霓虹燈閃爍。
它從來不會因為任何一個人而停下腳步。
的士一路開回市中心。
張由打開車門,付款,下車。
o酒店的大門口人來人往。
但有一道魁梧的身影,斜靠在酒店的大門口,手中煙霧繚繞。
他的腳邊滿是散落的煙頭,一個接一個,布滿了整個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