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才三個月,這可是沈雨露頭一回衝他發脾氣。
這脾氣發得有點沒頭沒腦的,而且感覺來得也太快了些。
裴寒年本以為,就沈雨露那樣的性子,兩個人怎麼也得過上三五年,哪怕到金婚銀婚的時候,她才會對自己表達不滿,沒成想這考驗這麼早就來了。
回去的路上,裴寒年沒怎麼吭聲,隻是偶爾瞅一眼坐在副駕駛的沈雨露。
到家以後,沈雨露啥也沒說,徑直就進了浴室,好長時間都沒出來。
裴寒年做好飯,見她還沒動靜,這才走到浴室門口敲了敲,問道:“露露?”
“乾啥?”
“……吃飯了。”
裡麵這才傳出一陣淅淅瀝瀝的水聲,裴寒年一聽就知道她沒在裡麵睡著,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就轉身去廚房擺弄碗筷。
沈雨露出來吃飯的時候,腦袋上裹著條老大的浴巾,那黑頭發上的水滴吧嗒吧嗒落在肩膀上,把脖子那塊的衣服都給弄濕了。
裴寒年剛把碗筷放好,就走到她身後,把她的浴巾拽下來,裹著她的頭發輕輕擦著,嘴裡念叨著:“咋不把頭發吹乾?”
沈雨露哼唧了一聲,說道:“餓了,不行啊?”
裴寒年忍不住笑了,說道:“怪我怪我。今天加班,看你在休息室睡得可香了,就沒舍得叫醒你。”
沈雨露過來的時候,他正好有個會要開,周絨絨那邊有蘇逸照應著,不用他操心,所以會就開得晚了些,他倆都還沒吃飯。
他抬頭瞅了瞅牆上的表,這都快晚上十點了,就說:“餓了咋不吱聲?咱可以出去吃。”
“我忘了說,咋的?”沈雨露也不知道自己哪來這麼大的火,反正就是氣得不行,一想到周絨絨心裡就堵得慌。
她也尋思自己是不是太小心眼了,周絨絨確實是喜歡裴寒年,可裴寒年之前也明明白白拒絕過她呀。
畢竟都是成年人了,做不成情人也犯不著做敵人,再說了,他們以前還有那麼深的同學情分,到現在也是好朋友,沒必要為了這點事兒就把這麼多年的友情給扔了。
理兒是這麼個理兒,可沈雨露心裡就是不得勁兒。
這要是換了彆人,她心裡還好受點兒。但周絨絨那性子,看著就危險。
自己都有男朋友了,她卻一點都不注意跟異性保持距離。
這種女人最會勾引人了。
裴寒年沒吭聲,安安靜靜地給她擦頭發。等頭發不滴水了,就拿吹風機過來,輕輕撥弄著。
沈雨露的頭發又厚又好,每次吹頭發都得花老長時間。
有時候為了圖省事,沈雨露頭發都不吹乾,包著浴巾就睡了,她自己還是個醫生,真不像話。
裴寒年可稀罕沈雨露這頭發了,吹的時候特彆仔細,大手在她頭皮上輕輕按摩,弄得人昏昏欲睡的。
沈雨露本來餓得都拿起筷子了,可舒服得沒勁兒,夾不起菜來,就說:“彆吹了,先吃飯吧。”
“你吃你的。”裴寒年對她那綢緞似的頭發喜歡得不行,“就差一點兒就吹好了。”
沈雨露就沒再管他,左手撐著下巴,右手夾菜吃著,讓男人在身後給自己吹頭發。
她感覺自己就像個養尊處優的老佛爺,身後是任勞任怨的小太監,伺候自己還沒個怨言,可自己心裡一點感激都沒有,還覺得這都是他該做的。
沈雨露在桌子底下的腳趾頭悄悄岔開了些,她一邊啃著排骨,一邊往身後的男人那兒夾了一塊,嘴裡嘟囔著:“你這做飯的手藝還成,以後就多做做飯唄。”
裴寒年有點無語,就回了一串省略號。
他在她伸過來的筷子上咬了一口,也沒說行還是不行,就講:“你要是愛吃就行,以後上班要是不忙,我就給你做。”
沈雨露皺巴了下臉,滿不在乎地說:“你一個程序員能忙到哪兒去呀?”
裴寒年又是一串省略號。
等他吹完頭發,把吹風機放好後,才在沈雨露對麵坐下來,裝作不經意地提了一嘴:“你看我開個公司咋樣?”
沈雨露愣了一下,跟著就把筷子放下了,問道:“你咋突然想開公司了呢?”
裴寒年慢悠悠地說:“來錢快唄。”
沈雨露的眉頭皺得更緊巴了,看著好像不大高興,說道:“我現在難道還養不起你嗎?”
她怎麼說也是中心醫院的醫生,在外科也算是有點小名聲的。
雖說肯定比不上那些做生意的人賺得多,可對普通人來說,她掙的錢那也是相當不少了。
再說,房子和車子她都已經搞定了,沒有啥壓力。彆說是兩個人生活了,就算再多幾個小孩,她也養得起,生活質量也不會下降的。
裴寒年好像看出來她有點不樂意,就解釋說:“咱倆現在是不咋花錢,可往後要用錢的地方可能多了。”
說完他還補了一句:“我想著最少得要三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