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他倆都特彆默契,誰也沒再提離婚。回到家的時候都已經淩晨了。
裴寒年一進屋就把大衣脫了,然後就像往常一樣,下意識地要去給沈雨露脫鞋,還說:“挺晚的,一塊兒洗個澡?”
沈雨露本來是想拒絕的,可一尋思今天他倆鬨得那些不愉快,就點了點頭,應了句:“行吧。”
到了浴室裡。
這男人說一起洗澡那可真就是單純一起洗澡,沒對她有啥不規矩的舉動,老實得很。甚至還讓沈雨露在浴缸裡待著,給她按摩起來了。
沈雨露一下子就放鬆了,一直緊繃著的那根弦也鬆了下來。
她舒服得眼睛都眯起來了,瞅了瞅裴寒年,冷不丁地冒出來一句:“我跟你提離婚的時候,你當時心裡怎麼想的?”
她這話還沒說完,裴寒年的後背就像突然僵住了一樣。
剛剛那溫馨又和諧的氛圍一下子就沒了,這浴室裡明明還冒著熱氣,可眨眼間就跟冰窖似的。
剛剛那和諧的感覺就像是裝出來的一樣,那根刺還深深地紮在他倆中間,根本就沒拔掉。
越是想掩蓋,就紮得越深。
沈雨露這才突然反應過來,裴寒年不是不在乎她生氣的時候說的那些話,隻是氣得太狠了,所以才暫時躲著不去想。
裴寒年把花灑一關,扭過頭來,冷冷地看了沈雨露一眼。
幾乎就是在她又說出“離婚”這倆字的時候,他一直強裝的那點情緒就徹底兜不住,心情壞到了極點。
沈雨露這時候才發覺自己可能說錯話了,抿了抿嘴角。裴寒年那眼神,明顯就是要發火的前奏,心裡頭就像在聚集風暴,看著就讓人特彆壓抑。
浴室本來就不大,他這時候回過頭來直愣愣地盯著她看,她根本就沒地兒躲。
她身子發僵地扭過腦袋,想躲開他那像要把人千刀萬剮似的目光,可根本就沒地兒能逃開。
裴寒年冷不丁地伸手從她胳肢窩下麵穿過,把坐在浴缸裡的沈雨露給拎了起來,一下子就把她按到後麵牆上了,還用自己的身子把她卡在前麵。
沈雨露隻覺得身子一下子懸在半空,腳挨不著地,這種不踏實的感覺讓她下意識地就勾住了裴寒年的脖子。
但裴寒年可不讓她如意,直接把沈雨露的手往上掰,把她兩隻手捆一塊兒,使勁兒按在身後冰涼的瓷磚上。
他抬起一隻腳,膝蓋頂在沈雨露的大腿上,就用這麼個讓人覺得屈辱的姿勢把她抵在牆上,接著想都沒想就在她鎖骨上咬了一口。
他咬得可狠了,嘴裡都嘗到血腥味,他舔了舔嘴唇,聽到沈雨露嘴裡疼得悶哼了一聲,這才鬆了嘴。
“這是懲罰……”男人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在她耳邊低低地響著,就像一種威脅,“沈雨露,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不?”
他的聲音依舊是那種低沉沙啞,可沈雨露卻從他的話裡聽出了一種受傷的感覺,就好像被困在籠子裡的小獸,掙紮不開,鐵絲勒進了肉裡,發出那種低低的哀鳴似的。
沈雨露心裡一陣發酸,可剛剛又被他的表情嚇到了,就隻能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突然,裴寒年一下子揚起了拳頭,“砰”的一聲砸在了牆上。
沈雨露被嚇了一跳,嘴巴張了張,才發覺自己的聲音抖得不行:“你……你冷靜點……”
她是真的被嚇到,沒想到裴寒年的反應會這麼過激。
她想道歉,想說其實自己沒那麼想離婚,想告訴他生氣時說的話不能當真,可那些解釋的話就卡在嗓子眼兒,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沈雨露知道,隻要自己服軟,裴寒年就會放過她,然後就當啥都沒發生過,接著過日子。
但她害怕,害怕這種讓人心裡沒底的感情。
經曆了一段失敗的感情之後,沈雨露幾乎每天都提醒自己,彆付出真心,彆付出真心……
她應該理智地聽裴寒年給她解釋的,可一看到他和周絨絨在一起,就忍不住想挖苦,忍不住想嘲諷。而且還是在那種場合,不想讓人誤會都不容易。
她故意跟他提離婚,確實是想把他惹毛,可沒料到,他居然能氣成這樣。
裴寒年就跟被惹急眼的野獸似的,又不能把她怎麼樣,隻能把那股火憋在自己肚子裡,對著牆狠狠地砸。
“你怎麼能把離婚這倆字說得那麼輕巧?為什麼?”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花眼,沈雨露瞅見他眼眶好像有點紅,就忍不住伸手,哆哆嗦嗦地摸上他的臉,心一下子就軟了。
差不多是哄著的口吻,她小心地在他耳邊說:“我……之前那些話,不是真心的……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