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蔣曼麗的手機響了起碼七八回,她一回都沒接。
沈雨露忍不住瞄了一眼她的手機屏幕,瞧見打過來的電話基本都沒備注,而且每次的號碼還都不一樣,就問她:“你到底給多少男的留電話號了?”
蔣曼麗滿不在乎地笑了笑,細長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有節奏地敲著,說:“這我哪能數得過來?看著順溜的就都給了唄!”
沈雨露知道她向來魅力大得很,隻要給出去的電話號碼人家接了,就肯定會給她打回來。
“這麼多人給你回電話,你一個都不接?”
“本姑娘現在沒那心情,這就說明我跟剛才那幾個小帥哥沒緣分,我也不是那種愛強求的人。”
沈雨露笑了笑說:“你可真夠灑脫的,不過能活得像你這樣,也挺好的。”
“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姐姐我這樣的妖精,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修煉成的!”蔣曼麗朝她飛了個媚眼,哪怕化著特彆誇張的濃妝,卻絲毫不顯彆扭,就像從畫裡走出來的豔麗美人兒。
沈雨露輕輕抿了抿嘴唇,笑了笑,過了片刻才問她:“你覺著裴寒年這人咋樣?”
蔣曼麗眼睛看著前方,好一會兒都沒吭聲,一直到過了一個十字路口,這才把車停住。
等紅燈的時候,她扭頭看了沈雨露一眼,不屑地笑著說:“我還以為你怎麼也得等到下了車才會問我這個事兒,沒想到這麼著急。”
“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當然很在乎你對我另一半的看法,這有什麼不行的嗎?”
蔣曼麗趁著等紅燈的間隙點了根煙,隨手把打火機扔到前麵的小盒子裡,很快地吸了一口,“行吧!你要是這麼在乎,那在結婚之前就該告訴我,哪能等到生米都煮成了熟飯,才讓我來把關。”
她從來都不抽女士煙,男人抽的煙有多衝,她抽的就有多衝。那濃濃的煙霧,嗆得沈雨露止不住地咳嗽起來。她趕忙把車窗搖下來,皺著眉頭對蔣曼麗說:“我都跟你說過多少回,少抽點煙,對身體不好,皮膚也會變得糟糕的!”
“怕啥?姐我可是天生麗質!皮膚就算差一點也沒啥大不了的,抹點粉底就遮住了。就我這五官長得這麼完美,皮膚好不好的,有啥要緊的?”蔣曼麗叼著煙,朝著沈雨露笑。
看到沈雨露被煙嗆得難受,她搖了搖頭,還是把煙在煙灰缸裡掐滅了。
好不容易等到綠燈亮了,車開起來後,車廂裡的煙味才散掉了一些。
沈雨露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靠在座椅靠背上,斜著眼瞅了蔣曼麗一下,說:“我都搞不懂,這麼多年了,我怎麼就沒跟你絕交呢?還越處感情越好。”
她倆的性子那可真是天差地彆,一個就像水一樣柔和,一個像火似的熱烈。可湊到一塊兒的時候,不但不互相排斥,反而還能互相彌補。
有時候,友情就跟愛情似的,也得有點緣分和感覺才行。
蔣曼麗就愛聽沈雨露這種酸溜溜的、變相誇她的話,得意地挑了挑眉毛,說:“那可不!我剛剛見那倆男的為了你爭來搶去的,都想笑出聲來。那簡直就是菜雞互啄,你最愛的人肯定一直是我呀!”
沈雨露憋著笑,說:“……行吧,勉強算最愛中的一個。”
蔣曼麗哼了一聲,說:“前麵就是一段高速路,你說我要是把你從這兒推下去,你會不會死?”
沈雨露趕忙說:“……你一直都是我的最愛,沒彆人。”
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地吵吵鬨鬨,氣氛一下子就變得輕鬆多了。剛剛麵對那倆男的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沈雨露心裡頭本來挺鬱悶的。可現在,就隻剩下高興了,不過又感覺心裡有點空落落的。
“曼麗,每次跟你在一塊兒的時候,我就覺得自己也能撒開了歡兒。”
她爸打小就一直跟她說,隻有自我約束了,才會有真正的自由,這是個真理。
她是個醫生,自製力那可是最基本的素質要求。
不管什麼時候,都得喜怒不表現出來,心裡穩穩當當、平平靜靜的。麵對生老病死各種各樣的情況,還有人生中的形形色色,都得保持一顆冷靜理智的腦袋。
職業態度,總是會在生活裡有這樣那樣的影響。有時候跟人打交道的時候,她就更傾向於把自己的情緒壓著,不管是高興還是難過。
可是一到蔣曼麗跟前兒,她就自然而然地把所有偽裝都給卸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