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的水流像裹著冰碴的綢緞，劈頭蓋臉灌進林清雪的衣領。她死死攥著楊逍的腰帶，指甲幾乎掐進對方後腰的皮肉——倒不是怕掉下去摔成肉泥，而是懷裡的小祖宗正蹬著藕節似的小腿咯咯直笑，口水順著下巴滴在她衣襟上，活像個不知死活的小醉鬼。
“楊、逍！”她咬牙切齒地喊，“你兒子快笑斷氣了！”
“沒事，”楊逍的聲音從頭頂飄下來，帶著三分氣短四分狼狽，“這小子隨我，天生愛刺激。當年我打《鐵血武林》副本，boss戰越凶他在肚子裡蹦躂越歡——”話沒說完就被冷水嗆得咳嗽，懷裡的焦尾琴倒是抱得死緊，比護著親兒子還上心。
柳如霜在下方罵罵咧咧：“你們夫妻倆能不能先顧著活命？月心快被水嗆死了！”
冷月心被乾坤令的光芒托著，臉色比寒潭水還白，偏偏嘴硬：“姐……我、我在水裡挺舒服……”話沒說完就噴出一口水，活像條翻了肚皮的魚。
楊逍低頭一看，隻見柳如霜左手托著冷月心，右手還得揮劍斬開水草——那些水草竟有手腕粗細，葉片邊緣生著鋸齒，在水中劃出詭異的弧線，分明是第82章皇陵銅甲兵槍尖的斐波那契螺旋軌跡。他心中警鈴大作，突然想起寒潭秘境在世界觀設定裡與前朝皇陵相通，而楚無極的《止戰書》正是用璿璣儀能量刻在潭底石壁。
“小心！”他大喊一聲，“這些水草是機關！”
話音未落，一根水草突然爆射而來，擦著林清雪的鬢角掠過，在她耳垂上劃出一道血痕。楊逍瞳孔驟縮，看見水草尖端閃著藍芒——與公孫羽的藍血、第34章毒針毒素如出一轍。他終於明白聖女為何能追蹤至此：寒潭的水體本身就是巨大的傳導介質，而他們身上的璿璣儀碎片，此刻正像燈塔般散發著能量波動。
“清雪，把孩子給我！”他不由分說地扯開腰帶，將焦尾琴往脖子上一掛，“柳姑娘，月心姑娘，雙令合璧護好下方！清雪，你的劍跟著我的琴音走——這次咱們不打boss，先找陣眼！”
林清雪瞪了他一眼，卻還是將孩子塞進他懷裡。小家夥顯然把這當成了新遊戲，伸手就去抓楊逍的琴弦，差點把斷弦的焦尾琴扯進水裡。楊逍手忙腳亂地護琴，突然聽見上方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華山崩塌時的青銅齒輪組竟延伸至寒潭頂部，此刻正在緩緩倒轉，每轉一圈就有石塊墜落，在水麵砸出丈高的水柱。
“這地方該不會是個巨型副本吧？”他嘟囔著，突然感覺懷裡的孩子身子一僵，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前方。順著那小肉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水流儘頭有個巨大的洞穴，洞壁上布滿發光的苔蘚，在黑暗中勾勒出八卦圖的輪廓——正是第44章昆侖機關陣眼的矩陣圖。
“是上古奇陣！”柳如霜驚呼，“楊大哥，這陣眼的結構和廢棄鏡坊的時空殘影原理相同！”
楊逍心中一凜。他想起在鏡坊時，自己用龍吟真氣震碎鏡麵才破解幻象，此刻麵對更複雜的陣法，怕是要費一番周折。懷中的孩子突然打了個噴嚏，鼻涕泡掛在鼻尖，讓他想起現代世界裡，弟弟楊墨感冒時也是這副蠢樣——那小子總把遊戲手柄藏在枕頭底下，被老媽抓包時就裝可憐，跟眼前這小崽子如出一轍。
“柳姑娘，月心姑娘，你們負責東邊的離卦位；清雪，你守西邊的坎卦位。”他迅速回憶著《天雷琴譜》裡的方位知識，“我來破中央的太極眼——記住，彆用蠻力，跟著我的琴音節奏來！”
林清雪剛要開口，突然被一股暗流衝得踉蹌。楊逍伸手拽住她的手腕，卻感覺掌心一濕——不是水，是血。低頭一看，她的衣袖已被水草劃破，手臂上滲出藍黑色的血，正是中了第34章“追魂手”賀天雄的毒。
“清雪你……”
“彆廢話！”林清雪咬著牙揮劍，“破陣要緊！”
楊逍心中劇痛，卻知道此刻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他將孩子塞進冷月心懷裡——後者雖虛弱，仍勉強用玄鐵令撐起護盾——然後取出斷弦的焦尾琴，以指代弦，在水麵上劃出太極圖案。龍吟真氣隨指尖擴散，竟在水麵形成一層肉眼可見的音波網，與洞穴頂部的八卦圖產生共鳴。
“乾三連，坤六斷，震仰盂，艮覆碗……”他低聲吟誦著《天雷琴譜》中的方位口訣，突然聽見柳如霜的驚呼。轉頭望去，隻見冷月心的護盾正在崩解，無數水草如毒蛇般纏上她的腳踝，而柳如霜的乾坤令光芒漸弱，顯然已到強弩之末。
“月心！”柳如霜揮劍砍斷水草，卻見妹妹眼中閃過一絲清明，又迅速被陰霾籠罩——那是第83章心魔蝕骨劫時的征兆。楊逍突然想起冰壁刻字中提到的“雙生同心破困局”，心中一動，猛地將龍吟真氣注入柳如霜體內。
“用雙生訣！”他大喊，“你們是寒梅雙劍，本就該心意相通！”
柳如霜一怔，突然握住冷月心的手。姐妹倆肌膚相觸的瞬間，玄鐵令與乾坤令同時爆發出強光，雙令紋路在空中交織，形成與第94章雙生守衛相同的量子糾纏領域。水草在光芒中紛紛退避，而洞穴頂部的八卦圖竟開始逆時針旋轉，露出隱藏在陣眼後的水晶柱——正是冰壁刻字中提到的“平衡之鑰”關鍵部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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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現在！”楊逍大喝一聲，將真氣凝成音箭，射向水晶柱。與此同時，林清雪的玉女劍、柳如霜的冷月刀、冷月心的玄鐵令，幾乎同時擊中陣眼。整個洞穴劇烈震動，發光苔蘚紛紛脫落，露出石壁上的古老符文——與第84章楚無極金身周圍的青銅鼎紋路完全一致。
“成功了？”林清雪喘息著靠在石壁上，臉色蒼白如紙。楊逍剛要開口，突然聽見齒輪轉動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比之前更快、更響。他抬頭望去，隻見寒潭水麵開始急速下降，露出底部的石階——石階上刻滿二進製代碼，與第81章皇陵入口的石階如出一轍。
“不對，”柳如霜皺眉，“這陣法像是被重啟了……楊大哥，你有沒有覺得這些代碼……”
“像我穿越時的遊戲代碼。”楊逍沉聲接口。他想起第97章時空溯本源時，神秘老者說過武俠世界是現代世界的平行時空，而璿璣儀是連接兩者的核心。此刻寒潭秘境的機關同時具備古代符文與現代代碼，隻能說明楚無極當年已嘗試融合兩個世界的力量，卻因天外魔域的阻撓而失敗。
“清雪，你的傷……”他轉身看向林清雪，卻見她正低頭凝視著自己的手臂。原本藍黑色的毒血已變成淡紫色，與他耳後的紫紋顏色相同——那是第90章餘波暗湧生中提到的“血脈印記”。
“楊逍，”她輕聲說，“我的血……和你一樣了。”
這話如驚雷般在眾人耳邊炸響。冷月心猛地抬頭，柳如霜手中的劍差點落地，而懷裡的孩子突然伸手，掌心按在林清雪的傷口上——奇跡般地，傷口竟開始愈合，露出與楊逍相同的璿璣紋烙印。
“這是……”楊逍震驚地看著這一切，突然想起幻境中杜仲說過的話：“你是時空錨點，也是破局之人。”難道林清雪因長期接觸他的真氣，竟也產生了血脈共鳴？而他們的孩子，很可能是第一個同時擁有兩個世界血脈的“平衡體”？
齒輪轉動聲突然達到頂峰，寒潭底部的石階全部露出水麵，儘頭是一扇青銅門，門上的饕餮紋與雪原青銅齒輪漕幫紋身完全一致。楊逍深吸一口氣，抱起孩子，走向那扇門——他知道，門後必定藏著璿璣儀的關鍵碎片，也必定有更強大的敵人在等待。
“怕嗎？”林清雪走到他身邊，傷口已完全愈合，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楊逍低頭看著懷裡的孩子，小家夥正抓著他的琴弦往嘴裡塞，口水把琴弦泡得發亮。他突然笑了，笑聲裡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勁，也帶著為人父母的溫柔。
“怕什麼？”他說，“咱們一家三口齊上陣，就算是閻王殿也能闖一闖。再說了——”他衝柳如霜姐妹挑眉，“還有兩位大美人保駕護航，夫複何求？”
柳如霜翻了個白眼，冷月心卻難得地笑了。姐妹倆的雙令再次合璧，光芒照亮前方的石階。楊逍深吸一口氣，邁出第一步——就在這時，青銅門突然發出轟鳴，緩緩開啟，露出門後無儘的黑暗，以及一雙泛著綠光的眼睛。
“歡迎來到‘寒潭秘境’最終副本。”他喃喃自語，“不過抱歉，我們的攻略裡，從來沒有‘團滅’這個選項。”
林清雪握緊手中的劍，柳如霜扶起冷月心，四人一孩，毅然決然地走進黑暗。身後，寒潭的水麵重新上漲，將他們的腳印徹底淹沒，卻在石階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璿璣紋——那是他們來過的證明，也是兩個世界即將融合的預兆。
而在時空的另一頭，某個戴著機械義眼的少年看著監控屏幕，嘴角勾起冷笑。屏幕上，楊逍等人的身影正消失在青銅門後，而任務欄裡，“尋找平衡之鑰”的進度條，已從10跳到了30。
[oading...30...45...60...]
江湖的新篇章，正在寒潭秘境的深處，緩緩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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