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紀曉波大多處於半夢半醒間。
他感覺自己像是無邊大海中的一葉扁舟,漂浮不定,直至病房進來人才從絕望的夢魘中醒來。
“這位先生,您醒了,感覺如何?”
穿著製服的女人禮貌道:“我是彙星酒家的大堂經理,昨天您在我們酒店暈倒了,是我們將您送來的。”
紀曉波輕點頭。
他在酒店暈倒,酒店有很大的責任。
真要追究責任的話,完全可以上法庭的。
“是這樣的先生,大夫說您並沒有大礙,請問您打算怎麼辦?如果報警的話,我們酒店願意提供全程的監控記錄並且全力配合。”女經理道。
“不用了。”紀曉波立刻打斷。
他知道酒店方麵是在儘量撇清責任,可即便報警又能怎樣?
他是自己把自己氣吐血的啊!
尤其是想到查監控時他將再次看到趙恒和小姨秦謐芝同框出現,心底就止不住的抽痛。
“多謝你們送我來醫院,我暈倒與你們無關,就這樣吧。”
“好的,也多謝您的理解。”
女經理離開,高級病房便忽的安靜下去。
紀曉波拿起手機,腦中便不受控製的響起昨晚拍的那張照片。
他原本是打算拍下趙恒和其他女子鬼混證據給穀夢雨看的,結果卻看到了這輩子怎麼都無法想象的畫麵。
小姨秦謐芝竟然和趙恒早就認識,而且關係還很不錯。
那一幕,即使是現在回想起來,他依舊一萬個不能接受。
“怎麼會這樣呢?”
他握了握拳,自虐似的打開了相冊。
畫麵中,趙恒和小姨秦謐芝緊挨著坐,二人同時回頭,動作整齊,如同心有靈犀的壁人,合拍又和諧,直刺的他眼睛生疼。
“啪!”
他大力戳著屏幕,恨不得透過手機屏將裡麵的照片狠狠毀掉。
尤其是想到趙恒和小姨秦謐芝舉止親密,撩頭發、觸摸肩膀等動作更是超出了朋友的距離,他整個人都快瘋了。
那可是他的小姨!
平日裡十分注重距離、甚至都極少和男子握手的小姨啊!
那狗趙恒是怎麼敢的?
小姨又為什麼非但不生氣,還默許了趙恒的親密舉動?
“啊啊啊!”
他抬頭仰天,隻覺得肺腑間憋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氣,要將胸膛撐爆似的。
“啪!”
“啪!”
“啪!”
他幾乎陷入瘋魔,抬起手掌狠狠的抽自己本就腫脹的臉,毫不留情的自虐乃至自殘,不間斷的巴掌聲與野獸般的低吼聲久久回蕩。
不知過了多久。
紀曉波累的癱在地上,大口喘著氣。
淩亂的中短發配上腫脹越發可怖的臉頰,混合著斑駁的血跡,使得他看起來尤其瘋癲。
隻不過在發泄過後,他也徹底的清醒了。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不管用什麼辦法,必須將趙恒從小姨身邊趕走。
他想了想,聯係穀夢雨。
“夢雨姐,你還在醫院?好,我也在,這就下樓。”
紀曉波按斷電話,和顏悅色的麵孔瞬間冷了下去。
“這個蠢女人,自詡忙起來連飯都顧不得吃的女強人,分明屁事沒有,竟然在醫院住了兩夜,有病!”
他罵了嘴,簡單洗漱一番,下樓去了穀夢雨的病房。
“你來了。”
柳如煙見麵色憔悴的紀曉波走入,揉了揉酸軟的腰,有氣無力道:“剛好,今天夢雨出院,紀曉波你幫忙辦理一下手續吧,我可不摻和你們那些破事了,太累,走了哈。”
穀夢雨急忙起身:“如煙,記得你答應我的事。”
“知道了知道了,過兩天我就去找趙恒詳聊。”
柳如煙揮了揮手,頭也不回的離開。
病房中的空氣滯澀了下,二人的目光對視了眼,穀夢雨的麵色一變。
“曉波,你的臉怎麼了?”
她一臉的關切:“我記得昨天都好不少了,今天怎麼腫的更嚴重了呢?是不是趙恒打的?”
不知為何,看到紀曉波身上有傷,在某種意願的引導下,她特彆想把禍水往趙恒身上引。
希望趙恒脾氣不受控製,惡意傷人,這樣她就有正當的理由去指責趙恒了。
“我……”
紀曉波猶豫了下,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虛弱道:“跟姐夫無關,可能是我吃的東西有問題,昨晚發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