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之上,忽然安靜下去。
趙恒一口氣喝了半斤多高度白酒,李沐陽也對著酒瓶咕咚咚喝了幾大口。
如果按照酒桌上的規矩,接下來就應該輪到顧澤瀟了。
氣氛有些劍拔弩張。
任誰都看得出,趙恒剛才這番舉動,其實是帶著些許怒氣的,也是有點無禮的。
可李家父母見了,隻是眼觀鼻鼻觀心,事不關己一般,假裝沒看到。
趙恒隨意掃了兩眼,也不著急,拿出華子,啪嗒點燃了一根。
李沐陽也是不管不顧,接過華子,也啪嗒點燃了。
兄弟兩個都喝了酒,帶著酒氣吞雲吐霧。
看起來有點……用北方話說就是有點愣。
不像好人。
感受到壓力的顧澤瀟沉默了幾秒,旋即莞爾一笑。
“嗬嗬,趙兄弟好酒量啊。”
“佩服佩服!是條好漢!”
“不過恕我才疏學淺,酒量不是很好,隻能淺酌一口,以示敬意了。”
說著,他端著酒杯,喝了一小口。
趙恒則是斜睨了一眼,沒有說話,不過臉上滿是鄙夷。
旁邊的李沐陽的倔脾氣也上來了,撇著嘴道:
“咋?就這?還是不是個爺們?”
“嗬嗬,李兄弟,是不是爺們,也不能以酒量高低來論啊。”
顧澤瀟輕笑著,輕輕捋順額頭一縷碎發,再加上一身高定西裝的襯托,優雅又貴氣。
“這世上啊,能喝酒的大酒包多了去了,那些人,難道就能被稱之為爺們嗎?”
“你們夏國的這些男人啊,豪爽、大氣,不拘小節,最重要的熱情好客。”
“對此,我是相當佩服的。”
“不過,對於某些根深蒂固的陳雜觀念,我不是完全的認同,望請見諒。”
一番話落下,李父母皆是含笑滿意的點頭。
這話回擊的確實很漂亮。
尤其是“熱情好客”幾個字,表麵上不動聲色,卻是對趙恒咄咄逼人態度的反擊,譏諷趙恒粗鄙、粗魯,不登台麵。
李父李安淳緩緩點頭道:
“小顧說的還是有些道理的,趙恒啊,你也就不要揪著不放了。”
這又是一記無聲的回擊。
說趙恒拿喝酒、陪酒的事情揪著不放,豈不是暗諷趙恒度量小,心眼小?
旁邊的李沐陽聽了有些不滿。
他是今天早上才得知兩個家族要聯姻消息的,被打了一頓,卻也是沒想到,自己老爹老媽心眼子能偏到這種地步。
從趙恒一進門的不待見,到現在完全維護顧澤瀟,還貶低他的好兄弟趙恒。
那他李沐陽的臉麵往哪裡放?
啊?
自己兄弟來自己家做客,哪有當父母的這樣對待的?
至少表麵上要過得去吧?
他有些憤懣,一把將半根華子直接懟在了正在吃飯的桌麵上。
可還不等他發作,就被趙恒在暗中給按住了。
趙恒的心情也是有些不順的。
他以前見過李父母,之前還覺得二老挺不錯的,時隔幾年沒見,突然就這麼冷對待他。
再加上李慕婉有欺騙他的嫌疑,他的脾性就有點不受控製,渾身的血液中充斥了狂躁的因子。
不過他還是克製住了,保持理智。
這種情況下,不能胡亂來。
如果李沐陽真要是當場發飆,到最後受影響的一定是他們兄弟關係。
按下李沐陽後,他淡淡的抽了口華子,笑嗬嗬道:
“顧澤瀟,顧先生是吧?”
“現在看來,咱倆算是認識了。”
“不過有一點你沒弄清楚,也是我們老一輩的說法了,叫做,入鄉隨俗!”
他娓娓道來似的道:
“在我們這邊呢,有一種土狗,學名田園犬。”
“這種狗呢,特彆的聽話,懂事。”
“主人家拿著筷子喂食物,土狗是不吃的。”
“反倒是其他如牧羊犬,怎麼教都不可能教會。”
“最令人惡心的是雜交出的‘串兒’,脾性爆裂,桀驁難馴。”
“大概是以為祖宗吃過國外的飯,就比其他狗子高一等了?”
話音落下,李父母的臉色當即沉了下去。
顧澤瀟放在桌子上的左手更是握為拳頭,青筋暴起。
這番話在回擊的角度上未必是最漂亮的,但一定是最臟的。
酒桌的氣氛再次變得古怪起來。
李沐陽見狀,拿起剛才自己喝過的白酒瓶,直接往碗裡倒。
一邊倒還一邊嚷嚷著:
“哎呀呀,奇了怪了,這酒怎麼自動往我碗裡跑啊,不行了,哈哈哈,老子必須得喝它一口!”
說著便咕咚咚喝了二三兩。
末了還抽了口涼氣,狠狠的抹嘴,大呼道:
“過癮,過癮啊!”
李父母和李慕婉看了看,都沒出聲。
任誰都看得出,李沐陽也是在陰陽怪氣,故意惡心顧澤瀟。
一開始,顧澤瀟在喝酒的問題上,故意不接招。
於是趙恒也不客氣,化身噴子,隻攻擊,不防守,直接開罵。
罵顧澤瀟是“串兒”狗!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不懂規矩,桀驁難馴。
再說不好聽些,便是當狗都當不明白!
直接發起人身攻擊!
過了幾秒後,顧澤瀟實在忍不住,壓低聲音道:
“趙兄弟,這就是你的為人品格嗎?我不過是沒有陪你喝酒,你就這麼罵我?”
“罵你?”
趙恒有些訝異的樣子:
“你見我那句話帶臟字了?不帶臟字的,那能算是罵人嗎?”
說著,他看向旁邊的李沐陽。
“兄弟,你說罵人該怎麼罵?”
“當然是以媽為圓心,祖宗十八代為半徑。”
李沐陽喝的有些興奮,隨即當場示範。
便見他對著顧澤瀟作出了一個四個字的口型。
而後……在場所有人幾乎都化身為“唇語大師”,瞬間意會。
顧澤瀟見狀,再也忍不住,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豁然起身。
“趙恒!你……你這樣很沒禮貌,你……”
他勃然大怒,正要繼續說什麼,身形卻是忽然不受控製,雙腿一軟,竟是徑直後倒過去。
“哎,小顧……”
坐在旁邊的李父李安淳忙是抬手去攙扶,卻是慢了半步,隻得眼睜睜看著一皮鼓墩坐在地上。
再看過去,一雙棕色的馬丁靴就那麼直挺挺的立在地上,而顧澤瀟的一隻腳也崴了。
“哎呀呀,小顧啊,你沒事吧?”
李安淳忙是起身去攙扶。
此時的顧澤瀟雙手支撐在後麵,原本打理精致的中長發也散亂了,說不出的狼狽,比之之前那個貴氣紳士,完全是天差地彆。
趙恒眼見現場有點亂,當即抬起酒碗,中氣十足道:
“李叔叔、阿姨,出了這檔子的事兒,我也不就不多打擾了!”
說著,他咕咚咚兩口喝了酒,著重放下酒碗,微微躬身道:
“抱歉啊叔叔阿姨,我先走了,告辭。”
而後他便轉身過去,順便偷偷衝著李沐陽使了個眼色,二人便挺胸抬頭,大咧咧的向外走去。
餐廳中的李父母和保姆、保鏢等手忙腳亂。
李慕婉則快速追上了趙恒二人。
她低聲嗬斥道:
“你們兩個乾嘛去?站住!”
“去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