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微瀾一瘸一拐地走了一段,眼淚忍不住從雙頰滑落,眼看走到背人的街角,她再也忍不住,蹲下身子啜泣起來。
剛才被出租車嚇到,跌倒的時候,她左腳踝扭到了。司機下車問她,她也沒心思去訛人什麼的,隻是心裡卻開始覺得,老天總是這麼無情地折磨她。
她本來也算個“名門閨秀”,父親在老家縣裡的土地局,是個有實權的副局長。高中的時候,在父親的安排下,去了隔壁河間省高考,才算是勉強考上了重點高校。研究生畢業後,父親又安排她考進了市裡的稅局,當了個科員。
事業上,她可以說是起步很不錯。但生活上,卻是陰差陽錯走上了不歸路。
大學裡她談過戀愛,畢業後因為對方家庭“一般”,被父母給強行拆散了。心灰意冷之下,接受了家裡安排的相親對象,跟父親的一個故交之子結了婚。
她老公叫孟雲笙,公爹是市衛生局的二把手,家裡條件很好。結婚以後,日子雖然平淡無奇,但也總算是比較和睦的。
可是,結婚不到兩年,蘇微瀾家裡就起了變故。她爸蘇京山鋃鐺入獄,家裡也被查了個底兒掉。母親馮豔秋因為突如其來的打擊,大病了一場,此後身體一直不好。
很快,蘇微瀾在婆家的地位就起了變化。孟雲笙雖然嘴上不說,但私下裡多少也表現出了,擔心蘇家拖累他們家的意思。因為這個原因,本來計劃要孩子的事,也就此擱淺。
然而,孟家也沒能逃脫厄運。第二年,她公爹孟建成也跟著被查,孟家也步了蘇家的後塵。
孟雲笙的生意本就靠著父親的關係,自此以後,生意一落千丈,很快就破了產。
蘇微瀾此前被排擠,被迫辭職下海。在孟雲笙破產後,兩個人的關係反而有所緩和。
可是,漸漸的,蘇微瀾發現,孟雲笙之前都太順了,一經挫折便徹底自暴自棄起來。而且,還沾染上了賭癮,四處借錢賭博。
去年,蘇微瀾再也忍不了孟雲笙,堅決要跟他離婚。可孟雲笙卻不同意,他還想著借蘇微瀾的名義去借網貸呢。
就這樣,蘇微瀾帶著母親到了河陰,找了一份財會工作,多少算是穩定下來。
但孟雲笙已經徹底變了,吃喝嫖賭抽,坑蒙拐騙偷,隻要能弄到錢,可以說什麼都乾。
自從蘇微瀾離開後,他就一直打聽她的蹤跡。前不久,不知從哪得到的消息,孟雲笙竟然找上了門,非要拉著母女倆回去。撒潑耍賴,鬨得蘇微瀾又氣又驚,但害怕他鬨起來氣壞了母親的身體,隻能拿錢給他。
哪知孟雲笙見有戲,就賴上了她,隔三差五就來要錢,不給就賴在家裡不走。
蘇微瀾上班的工資不算高,除去吃喝用度和母親的醫藥費,一個月下來剩不下多少。按著孟雲笙的要法,沒幾次就掏空了她的家底。
她也報過警,求助過社區。可是,孟雲笙法律上還是她的丈夫,而且惹怒了他,招來的也隻是一頓毒打。
昨天,孟雲笙又來了,如今還賴在家裡不走。買了菜做飯,還得帶他的份,不然自己跟母親就沒辦法吃飯。這次,孟雲笙又開口要十萬,不給他,他就在送蘇微瀾去ktv上班掙錢去。
無助的蘇微瀾,蹲在地上,越想越絕望。她想過一死了之,但母親還在,她死了母親該怎麼辦?
腳踝處的疼痛,此時似乎已經算不了什麼了。蘇微瀾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大,她不在乎有沒有人看到了,撕心裂肺的哭聲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發泄出來。
都說成年人的崩潰,往往都在一瞬間。蘇微瀾就是這樣,在這一瞬間,她隻想不管不顧地大哭一場。
過了好一會兒,她哭泣的聲音小了下來。後邊怎麼辦,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忽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她扭過頭淚眼模糊地看到遞過來的紙巾,於是順手接了,“謝謝。”
擦乾眼淚,站起身來,那人扶了一下站立不穩的蘇微瀾。
此時,蘇微瀾才發現,眼前這個男人有些眼熟,“你是?”
“是我,呂登高。好久不見。”
蘇微瀾很快記起來,頓時有些羞赧。呂登高跟她高中上過一個班,文理分科後基本上就沒了聯係。高三的時候,呂登高還鼓起勇氣給她寫過一封情書,彼時被她給直接拒絕了。
如今,多年後再見麵,卻把自己最不堪的一麵展現出來,蘇微瀾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嗯,好久不見了。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蘇微瀾抽開被他扶著的手,勉強微笑了一下,然後彎腰想要提起袋子。
呂登高攔住她,搶先把袋子提起來,“我來吧。你腿怎麼樣了?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蘇微瀾搖搖頭,“不用了,就是扭了一下,回去塗點紅花油就行了。”
“那我扶你回去吧?你家是在這附近住嗎?”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袋子給我吧。”
蘇微瀾想到還在家裡的孟雲笙,趕緊拒絕,抬手想要從呂登高手裡接過袋子。
呂登高抬手躲了一下,神色略顯低沉,輕輕問了一句,“可以一起坐會兒嗎?”
“好。”
蘇微瀾略微想了一下,也就答應了。一是想稍微躲躲孟雲笙,二來也是想跟呂登高說說,不要把自己今天的事情跟其他同學說。
兩個人緩緩走了一段,在街邊找了個小咖啡店坐下,點了兩杯拿鐵,然後相對無言。
呂登高想要問問她的近況,看看能不能幫上忙,但又擔心她會直接拒絕。蘇微瀾也是有些不知從何說起,低著頭許久也沒說話。
“那,那個,微瀾。你,你是遇到什麼事了嗎?”思量許久,呂登高才開口詢問起來,
蘇微瀾聞言,頭又低了幾分,抿著嘴倔強地回道:“沒事,都還可以,剛才隻是…隻是扭了腳,才疼哭的。你彆見笑。”
“噢。”
感覺到蘇微瀾的抵觸,呂登高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蘇微瀾就是呂登高當年的白月光。剛才看的一瞬間,他就忍不住下車追上來。
如今,看著她過得不好,想要幫忙,卻又被要強的她拒絕。呂登高的心裡,越發難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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