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三刻的永和宮還浸在濃稠的夜色裡,德妃腕間的伽楠香珠碾過《地藏經》扉頁,朱砂突然在"地獄不空"四字上暈出暗褐血斑。她食指輕叩案幾,值夜宮女立刻將鎏金暖爐挪近半寸,經書邊緣受熱卷曲,竟浮出十四阿哥筆跡的滿文密語:"火器營初九當值"。
"娘娘,四福晉來請安了。"掌事嬤嬤話音未落,烏拉那拉氏已捧著雙麵繡觀音立軸跨過門檻。德妃笑著用護甲劃過繡品金線,指腹卻觸到夾層裡凸起的火漆印——那是鑲紅旗參領的密函,昨夜剛被十四阿哥塞進蘇繡莊的檀木箱底。
"這觀音眼仁繡得倒是慈悲。"德妃的赤金護甲突然刺破繡品,沾著孔雀膽的尖鋒在經書血漬上畫圈,"隻是本宮近日抄經,總覺著墨色發烏。"
四福晉心頭突跳,她分明看見婆婆指尖的血珠正順著經書紋理遊走,在"度儘眾生"處凝成八阿哥府邸的方位圖。殿外忽傳來瓷器碎裂聲,八名抬冰桶的小太監跪在廊下發抖,德妃卻撫著冰裂紋梅瓶輕笑:"碎得好,正巧給觀音像供幾枝白梅。"
此刻東暖閣裡,石靜嫻扮作的太子正捏著刑部密折蹙眉。三日前暴斃的江南道禦史遺物中,竟有與永和宮相同的伽楠香灰。她蘸著普洱茶在案上勾畫,水痕漸漸顯出一串滿文數字——正是德妃今晨焚毀的那本《地藏經》的頁碼。"殿下,索額圖大人求見。"秦順兒的聲音帶著顫。石靜嫻瞥見老臣官靴上沾著的永和宮特製香灰,突然將茶盞摔在他腳邊:"舅舅可知,孔雀膽遇茯苓會變靛藍?"
索額圖瞳孔驟縮,他懷中那封要遞給八阿哥的密信,正用茯苓水寫著德妃提供的火器營布防。冷汗浸透朝服時,他聽見太子用護甲敲擊《洗冤錄》的書脊:"聽說刑部新進的仵作,最擅驗紙箋浸毒。"
戌時的更鼓驚飛棲在永和宮簷角的寒鴉,德妃倚在纏枝牡丹榻上,看十四阿哥藏在敬事房太監隊伍裡閃身而入。少年指尖還帶著校場操練的火藥味,迫不及待去解那卷血漬斑斑的經書:"額娘,八哥說初九那日…"
"噤聲!"德妃突然將經書按進銅盆,血字遇堿水沸騰,浮現出整幅紫禁城暗道圖。她拔下鎏金點翠簪挑亮燈芯,火光躍動的瞬間,四阿哥府邸的方位圖上突然多出個朱砂圈——正是石靜嫻白日摔茶盞的位置。
三更天的梆子響過,石靜嫻扮作的太子夜巡至神武門。當值的鑲藍旗侍衛靴底沾著永和宮特有的龍腦香灰,她故意將《水經注》遺落在角樓,書頁間夾著的砒霜解藥正巧被夜風翻到"漳水十二渠"那章——那是明日要查的河督賬本藏匿處。德妃在寅時焚毀第七本血經時,聽見窗欞傳來三長兩短的叩擊聲。八阿哥的心腹太監從排水孔塞進個油紙包,裡麵是太子批注過的《河防通議》,書頁空白處密密麻麻寫著滿文——卻是石靜嫻用左手偽造的十四阿哥筆跡:"火器營有詐"。
晨霧未散,石靜嫻已在南書房與四阿哥對弈。黑子落在"天元"位時,她狀若無意道:"聽聞永和宮的《金剛經》抄本,墨中摻了朱砂。"四阿哥執白子的手頓了頓,昨日福晉帶回的觀音繡品夾層裡,確實滲出過同樣的鐵鏽味。
當夜暴雨傾盆,德妃看著閃電劈開《楞嚴經》上的血漬密文,突然發現十四阿哥約定的暗樁位置竟與太子今日巡查路線重疊。她攥緊正在融化的伽楠香珠,終於對著跪在雨中的心腹太醫道:"把給四福晉的安胎藥,換成紅花。"
子時的更漏滴到第七聲,石靜嫻在毓慶宮拆開黏在《洗冤錄》封皮的油紙——那是胤礽扮作的太子妃從惠妃處偷來的脈案,永和宮近三個月的藥材清單裡,朱砂用量足夠染紅半部《大藏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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