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燭影搖紅
胤礽將東宮密室的青銅燈樹撥亮三分時,石靜嫻正用銀刀剖開第五顆蜜漬梅子。梅核在青玉碟中排成北鬥狀,這是他第七次見她用吃食推演朝局。
"殿下既要論天命,何必繞這許多彎子。"石靜嫻突然按住他欲取棋子的手,溫熱透過蟒紋箭袖傳來——這具本該屬於他的身體,此刻盛著另一個靈魂的熾熱。
胤礽抽回手冷笑道:"孤倒要聽聽,太子妃娘娘如何用《九章算術》解皇阿瑪的帝王心術。"
窗外掠過粘竿處暗探的衣角,石靜嫻指尖蘸著梅汁,在黃楊木棋盤上畫出八瓣蓮紋:"八旗議政製雖廢,八位旗主親王仍掌著二十八萬兵馬。若將皇阿瑪比作莊家..."她將黑子填入蓮心,"諸皇子便是賭桌上的閒家。"
貳·概率迷局
三更梆子響時,棋盤已成血色戰場。石靜嫻執白子代諸皇子:"大阿哥掌鑲藍旗,勝算加兩成;八弟得安親王舊部,添一成半..."她突然將代表太子的黑子推至懸崖,"而您——"
"孤的勝算當有七成!"胤礽拍案震得棋局亂顫,"索額圖門生遍布六部,毓慶宮暗衛..."
"可您忘算了這個。"石靜嫻從袖中抖出戶部密檔,朱批圈著胤礽去年獵場射殺白狐的記錄,"《起居注》載,皇阿瑪見白狐屍首時歎了句"殺伐過甚"。"
胤礽瞳孔驟縮。那日他分明記得康熙撫掌稱讚箭術精妙!
"乾清宮總管太監的侄女,現下在臣妾院裡當灑掃。"石靜嫻輕笑,"殿下可知宮女們傳話,比八百裡加急還快?"
叁·金籠困獸
四更天風卷殘燭,棋局已換成沙盤。石靜嫻用金絲楠木鎮紙代表康熙:"若按貝葉斯定理推算,您當前繼位概率..."她指尖劃過算籌,"僅剩四成三。"
"荒謬!"胤礽揮袖掃落半邊沙盤,"孤監國時黃河安瀾,江南..."
"可您上月駁了佟國維的請安折子。"石靜嫻拾起代表佟半朝的玉玨,"他嫡女前日向太後進獻的觀音像裡,藏著大阿哥的生辰八字。"
胤礽突然想起那尊被太後供在佛堂的玉觀音。原來不是祈福,是咒殺!
"喀嚓"一聲,他捏碎了手中的珊瑚朝珠。就像當年索額圖教他的——碾碎所有絆腳石。
肆·血色籌碼
五更鼓未響,石靜嫻已推演出十二條奪嫡路徑。當她指著最險峻那條時,胤礽突然按住她腕間翡翠壓襟——這是他們互換身體那日唯一共有的飾物。
"若依娘娘妙計,"他湊近她耳畔,呼吸拂過她扮演太子時刻意蓄起的短須,"事成之後...誰坐乾清宮?"
石靜嫻反手扣住他命門,力道精準如解剖屍體:"臣妾隻要三樣東西。"她指尖點向他心口,"刑部死牢鑰匙、粘竿處花名冊..."最後劃過他喉結,"還有殿下穿朝服的模樣。"
窗外傳來窸窣聲,兩人同時噤聲。隻見康熙的龍紋皂靴踏過窗欞投影,竟在寅時親自來查東宮!
伍·玲瓏戲中戲
"皇阿瑪萬福。"石靜嫻瞬息切換成胤礽式恭謹,"兒臣正與太子妃研討《周髀算經》。"
康熙指尖撫過沙盤上代表自己的鎮紙:"保成何時對籌算感興趣了?"
"回父皇,是臣妾愚鈍。"胤礽立刻擺出太子妃的溫婉,"殿下教臣妾用算學理賬,說...說內務府報的脂粉錢有蹊蹺。"他適時露出腕間淤青——今晨被石靜嫻試藥灸出的痕跡。
老皇帝的目光在兩人間逡巡,突然笑道:"太子妃該學學騎馬射箭,莫總纏著保成。"臨走前意味深長道:"那尊玉觀音...朕讓人換了開光的。"
待禦駕遠去,石靜嫻猛然揪住胤礽衣領:"你早知佟家陰謀?"
"比娘娘晚三個時辰。"胤礽撫平她衣襟褶皺,"畢竟孤現在...可比您會疼人。"
陸·晨光破局
啟明星亮時,石靜嫻在《起居注》夾頁寫下新算式。胤礽突然奪過狼毫,在她耳後畫出滿文"共"字:"想要粘竿處?拿科爾沁馬場來換。"
"外加漠北商道三成利。"她反手在他掌心寫契書,"若反悔..."
"便讓孤月月腹痛。"胤礽挑眉接過印鑒,"明日早朝,工部會請奏重測黃河故道——記得摔那方洮河硯。"
石靜嫻怔住。那是她三日前埋在奏折堆裡的提案!
晨光照進棋盤時,黑白子已混作陰陽魚。兩顆蜜漬梅核突兀地立在太極眼上——恰是毓慶宮與乾清宮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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