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梆子響過第三輪時,胤礽聞到了焦油味。
他正跪在毓慶宮西配殿的佛龕前,掌心貼著冰涼的金磚——這具身體跪了三個時辰竟未麻木,倒是比從前習武時更耐磋磨。供桌上的瓜爾佳氏牌位映著燭火,像柄懸在梁上的刀。
"走水啦!"
尖叫聲撕破夜色,胤礽看見東南角騰起的火龍卷飛了歇山簷角的脊獸。他猛地攥緊袖中密信,那是白日從惠妃宮裡順出來的索額圖手書,墨跡裡摻著朱砂——與石靜嫻夾在《禮記》裡的驗屍格目同出一脈。
一、火中取栗
"護駕!"粘竿處侍衛撞開朱漆門,濃煙裡胤礽聽見熟悉的金環佩響。他故意打翻長明燈,琉璃盞碎在瓜爾佳氏牌位前,火舌瞬間舔上明黃帷帳。
"娘娘快走!"老嬤嬤拽他衣袖。
胤礽反手推開她,撲向燃燒的供桌:"額娘的靈位!"鎏金匣子燙得掌心生疼,他卻死死扣住暗格——那裡藏著石靜嫻仿造的河督賬本。真正的證據早被換成他謄抄的《金剛經》,此刻正在火中蜷成灰蝶。
二、哭靈戲
前殿傳來康熙的腳步聲,胤礽突然扯散旗頭,抱著焦黑的牌位衝出火場。
"皇阿瑪!"他精準跌在康熙三步外,揚起的臉龐沾著香灰與淚痕,"兒臣無能,連額娘最後的念想都護不住..."
康熙的手頓在半空。這個向來端莊的兒媳,此刻像極了二十年前承乾宮裡哭靈的李氏。火光照亮牌位裂縫裡露出的半片金箔——正是他當年親手為元後打造的壓襟。
"好孩子。"龍紋靴尖轉向跪地的侍衛統領,"查!"
三、灰燼迷局
石靜嫻趕到時,胤礽正倚著漢白玉欄杆嘔吐。她瞥見他袖口殘留的硫磺粉末——那是鑾儀衛滅火用的硝石。
"殿下。"她伸手欲扶,指尖觸到他腕間凸起的青筋。
胤礽突然攥緊她的手,借著寬大袖袍遮掩,將浸過水的密信塞進她掌心。遠處惠妃的翟轎轉過影壁,他壓低嗓音:"索額圖與河道衙門的書信,燒了三封,留了兩封。"
火場餘燼中傳來驚呼,大理寺卿舉著燒變形的銅匣:"啟稟皇上,太子妃娘娘拚死護住的,是...是空匣子。"
四、夜審
乾清宮的更漏滴到寅時,胤礽跪在殿前數金磚裂紋。他聽見康熙翻動賬冊的沙沙聲,那上麵有他模仿石靜嫻字跡添的批注——把河督虧空改成先皇後忌辰開銷。
"皇瑪嬤當年的翡翠壓襟,是你收著的?"康熙突然發問。
胤礽心頭一跳。那物件此刻正在石靜嫻妝奩底層,與她從現代帶來的解剖刀放在一處。
"回皇阿瑪,壓襟...隨額娘仙逝時陪葬了。"他掐紅大腿逼出淚意,"今日火起得蹊蹺,莫不是有人嫌兒臣礙眼..."
康熙摩挲著奏折上熟悉的字跡,突然想起晨間太子關於河道改革的建言——那折子裡的治水圖,竟與三十年前索尼獻上的治河策有七分相似。
五、灰燼新生
五更天露白時,石靜嫻在東暖閣找到蜷縮的胤礽。他正用銀簪挑破腳底水泡,旁邊扔著燒焦的繡鞋。
"惠妃宮裡少了個灑掃宮女。"她展開密信,火光映出"朝鮮使團"與"火器圖"字樣。
胤礽嗤笑,蘸著茶湯在案上畫圖:"索額圖要燒的根本不是賬本。"他指尖停在朝鮮輿圖某處,"還記得上個月兵部丟的那批硫磺麼?"
窗外傳來烏鴉啼叫,石靜嫻突然按住他畫圈的手。兩人掌心之間,是被火熏黑的翡翠壓襟——從康熙賜下的新牌位暗格裡剛取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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