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指尖撫過鎏金累絲胭脂盒時,嗅到了血鏽味。昨夜石靜嫻托人送來的西洋鏡匣裡夾著張草圖——三棱凹槽配鶴頂紅淬過的牛毛針,正合這盒底暗格尺寸。他望著鏡中雲鬢低垂的"太子妃",忽將盒蓋旋至卯正位,銅鏡映出身後雕花窗欞間一閃而過的寒光。
"娘娘,惠妃送來的血燕..."侍女話音未落,胤礽突然旋身甩出胭脂盒。機括彈開的刹那,十二枚毒針呈北鬥狀釘入房梁,驚落半片玄色衣角。
二
刺客的短弩卡在飛簷鬥拱間,胤礽已提著百鳥朝鳳裙裾奔至廊下。五年前他監造毓慶宮時親自設計的九曲連廊,此刻倒成了追兵的牢籠。當第三批毒針擦過耳墜時,他猛地扯斷東珠瓔珞擲向水榭——琉璃瓦上埋伏的弓手應聲跌落,驚起滿池錦鯉。
"索相倒是念舊。"胤礽冷笑,指尖撫過刺客腰間玉牌。那是二十年前他賜給索額圖府死士的"聽雨令",背麵還刻著當年平定三藩時的密語4。池水泛起的漣漪中,他望見自己倒影:金鑲玉護甲正微微發顫,像極了那年獵場上麵臨虎襲時的胤礽。石靜嫻在乾清宮聞到血腥味時,朱筆正懸在《淮鹽改製疏》上方。粘竿處侍衛的血滴在青磚上,恰與她昨日驗屍記錄的噴濺狀吻合。"殿下,東宮..."侍衛咽氣前的最後眼神,讓她想起胤礽今晨更衣時欲言又止的模樣。
"傳旨,擺駕慈寧宮。"她突然擲下奏折。儀仗經過文華殿時,瞥見索額圖門生正與欽天監私語,手中《河防圖》卷軸露出半截靛藍——正是刺客衣料顏色9。慈寧宮檀香遮不住鐵鏽味。胤礽倚在太後最愛的紫檀嵌螺鈿榻上,看著最後一個刺客被翡翠壓襟裡的金蠶絲勒斃。老佛爺的碧璽佛珠散落滿地,其中三顆嵌著前明錦衣衛的梅花鏢——難怪當年孝莊太皇太後能執掌暗衛。
"孫媳無能。"他捏著染血的帕子垂淚,袖中卻攥緊從刺客喉頭挖出的毒囊。石靜嫻闖進來時,正見他用護甲尖挑開毒囊暗層,露出裡麵索額圖與江南織造的密信殘片。
子時的更鼓聲裡,兩具屍體被抬出神武門。胤礽在妝台前拆卸發髻,忽將胭脂盒擲向虛空:"出來。"梁上翻落的黑衣人還未開口,已被金簪抵住咽喉。
"告訴索額圖,"他蘸著口脂在菱花鏡上畫了道朱砂符,"孤能給他聽雨令,就能收回來。"那是當年訓練死士時的絕殺令,符尾的弧度與刺客身上刀痕完全一致4。
鏡中忽然映出石靜嫻的身影,她手裡拎著的食盒滴著血——正是白日失蹤的傳菜太監。兩人目光在銅鏡中交彙,同時開口:
"江南鹽稅..."
"科爾沁馬場..."
鎏金燭台突然爆出燈花,照見彼此袖中的密信。胤礽的寫在纏枝蓮紋薛濤箋上,石靜嫻的藏在茯苓糕夾層裡——二十年了,索額圖竟還用著同樣的傳信手段。五更天時,康熙在養心殿見到兩份折子。一份是太子呈的《請查江南織造虧空疏》,朱批處畫著古怪符號;另一份是太子妃獻的《科爾沁馬政改良策》,頁腳沾著胭脂。梁九功看見萬歲爺摸著折子突然發笑,那笑聲竟像極了當年擒住鼇拜時的暢快。
毓慶宮飛簷下,胤礽正將新製的毒針浸入鶴頂紅。石靜嫻帶來的西洋放大鏡被他扣在窗欞上,聚焦的陽光灼穿刺客遺落的衣料——靛藍深處浮出四爪蟒紋,那是親王級才能用的暗繡。
"老八還是老三?"石靜嫻擺弄著繳獲的連環弩。
胤礽突然將她的手按在機括上:"教你個乖。"他指尖劃過望山刻度,"這種製式出自..."話音未落,弩箭已釘穿梁上偷聽的灰鴿,鴿腿上綁著的紙條寫著滿文——正是明珠府暗衛的標記9。
晨光照進窗欞時,胭脂盒裡的毒針泛著幽藍。前朝與後宮的血,終究要流在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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