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三刻的晨鐘還在宮牆間回蕩,石靜嫻頂著胤礽的皮囊端坐金鑾殿,正聽戶部奏報漕糧損耗。忽覺耳畔嗡鳴如蜂群過境,眼前朱批奏折上的字跡竟如蝌蚪遊動——這是半年來第十三次互穿前兆。
"殿下?"索額圖察覺異樣,奏事聲戛然而止。
鎏金蟠龍柱映出她驟然蒼白的臉,指尖死死扣住禦案雕花。下首的八阿哥胤禩突然驚呼:"二哥襟前有血!"
眾人望去,杏黃團龍補服上果然洇開暗紅斑痕。石靜嫻恍惚記起昨夜替胤礽擋下的刺客冷箭,傷口分明在右肩,此刻卻似千萬銀針自小腹絞入五臟——這是那具遠在毓慶宮的、屬於太子妃的身體,正在經曆月信初潮。
"傳太醫!"康熙的暴喝與石靜嫻的暈厥同時發生。胤礽在血腥氣中驚醒時,正被兩名嬤嬤架著灌避子湯。他望著菱花鏡中太子妃的臉,忽覺顱內有鐵錘敲擊——這是靈魂歸位的征兆。
"放肆!"他甩開湯碗的力道帶著東宮儲君的威儀,唬得嬤嬤們伏地發抖。窗外傳來九門提督急報:"太子殿下在太和殿嘔血昏迷!"
毓慶宮到太和殿三百六十步宮道,他提著太子妃繁複的翟衣下擺狂奔,發間點翠鳳釵墜入雪泥也渾然不覺。直到撞開殿門,看見"自己"倒在龍椅下的身軀——
兩具軀殼在丹墀上同時睜眼。石靜嫻借胤礽之身撐地起身,正迎上康熙探究的目光。她迅速屈指叩擊禦案三下——這是他們約定的緊急暗號。
"皇阿瑪恕罪,兒臣近日研讀《黃帝內經》,方知"怒傷肝,喜傷心"。"她學著胤礽往日倨傲神態,袖中卻將染血帕子攥成團,"適才驟悟"天人感應"之道,一時氣血上湧......"
話音未落,真正的胤礽已頂著太子妃妝容跨入大殿。群臣隻見"太子妃"徑直走向龍椅,竟抬手為"太子"拭汗:"殿下可還記得《洗冤集錄》卷三?"
張廷玉的狼毫筆"啪嗒"折斷在起居注上。康熙眯眼打量這對詭異的"夫妻"。太子妃指尖按壓太子虎口的動作,分明是戰場上急救手法;而太子回握的力道,竟與二十年前赫舍裡皇後難產時,自己緊攥床幔的姿勢如出一轍。
"保成近來勤政,也該讓太子妃..."帝王試探的話頭被胤礽截斷。
"臣妾願代殿下受罰!"太子妃突然行三跪九叩大禮,額間花鈿在青磚上印出殘紅,"《內則》有雲"夫婦一體",殿下之過即臣妾之過。"
石靜嫻趁機抓起案頭《大清律》,將昨夜批注的漕運改革條款推到康熙麵前。父與子、君與臣的角力,在兩道相似得驚人的筆跡間無聲蔓延。當兩具身體再度互換時,欽天監的日晷針影剛移過一刻。胤礽在太子妃體內感受著月信絞痛,卻見石靜嫻頂著太子皮囊,從容拾起他遺落的翡翠壓襟——那上麵刻著赫舍裡氏的族徽。
"今日之事..."康熙掃過抖如篩糠的史官,"記"太子妃為君分憂,禦前陳情"即可。"
暮色染紅太廟琉璃瓦時,石靜嫻摸到袖中胤礽塞來的字條:「子時三刻,箭亭驗屍」。她望向被內侍攙扶的"太子妃",那人回眸一瞥的淩厲,與二十年前毓慶宮初見時的少年儲君重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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