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秦世子想論道,那我陪你便是。”沐青璃停下了腳步,兩人在臨近武陵城時停下了。
迎著月光,兩人對視,月光為兩人披上一層銀色外衣,有種偷偷約會之感,這讓沐青璃心情微妙。
隻是沐青璃忽然想到,即使是要與秦北洛論道,也是可以進入城內再論的,又何必停在此處?
到底是真想論道,還是想與秦北洛多相處一會兒?她自己也說不上來。
秦北洛道:“青璃你說你修行主修心境,但我倒是覺得如果為了修心便要受苦,那未免也太煎熬了些。我聽說你出門在外,衣食住行都極其簡陋,對自己苛刻到極點?”
沐青璃見秦北洛提問,便細細解釋道:“我所修道心,看重的是心無旁騖,一心向道,因此對於外物、環境都並不依賴看重。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秦北洛道:“既然對外物環境不看重依賴,那麼不管是破廟陋室,又或者是皇宮王府,都應該一視同仁才對。”
沐青璃黛眉微蹙,不得不承認秦北洛說得有幾分道理。
沐青璃輕聲道:“話雖如此,但青璃心境尚未圓滿,還做不到對外物、環境改變而視若無睹,隻能先規範自身了。”
意外的很坦誠啊。
其實沐青璃這哪裡是心境尚未圓滿,她能始終堅持如此如一,足以證明她的心境意誌之堅定。
沐青璃身份特殊,是道宗傳人,又如此貌美,被無數人追捧,她所經曆的誘惑可想而知。
但能始終恪守本心,足以證明她確實有一顆玲瓏道心。
秦北洛對上那雙清澈的眸子,秦北洛笑了笑:“青璃不必自謙。我還有個問題想問你,你所追尋的‘道’是什麼?”
“道……”沐青璃想了想,“其實我沒那麼多複雜之念,修行也大多是由師父教導,師父養我長大,教我修行之法,傳授我道法、理念。她對我影響頗深,告訴我要心境超脫,不染紅塵,方能求得天道。”
“原來如此。”秦北洛這才知道原來沐青璃是被她的師父撫養長大。
沐青璃的師父秦北洛有所耳聞,是道宗一位厲害的女長老,在道宗地位頗高。
秦北洛道:“天道無情,若是追尋天道而忽視身邊的風景,如同苦行僧一般生活,反而落了下乘。”
“秦世子有何高見?”
“高見不敢當,我隻是覺得你是人,是肉體凡胎,又並非行屍走肉,長此以往,抑製自己的心性,並非是好事。”
沐青璃默然。
她明白秦北洛的意思……
秦北洛是在為她惋惜,或者說……打抱不平?
一直以來,沐青璃自己都是如此生活。
她在道宗時便是一人獨居,簡單到了極點,而且除去與師父等幾位熟悉的長輩外,更是很少與外界交流。
在道宗,師兄、師弟們一開始還有人欽慕她、敬仰她,想要與她親近。但後來多次碰壁之後,這些人對她敬而遠之,甚至還有人詆毀她,在背後中傷她。
對此,沐青璃也不在意。
這或許就是她的道吧。
“那秦世子的‘道’是為何?”沐青璃反問道。
這話的意思帶著幾分好奇,也有反問之意。
既然你說我不對,那你的道是什麼?
秦北洛想了想,同樣認真回答:“若說青璃你追求的是虛無縹緲的‘天道’,那我所求者,應該是人道吧。”
“人道?”
“恩,在我看來所謂的人道,那便是以修行為重,以人為本。不抑製內心欲望,但又堅守底線本心。我身邊的親友,我想守護的人和事,這些都是我的道。”
沐青璃沉默片刻,方才道:“原來如此,青璃受教。”
秦北洛所說的,與她所修道心,講究清心寡欲完全不同。
大道三千,各不相同。
秦北洛道:“我個人建議,青璃你真要修行道心,未必要依靠清心寡欲。或許在紅塵中曆練,更能磨礪心境。畢竟若是不經曆七情六欲,又怎能恪守本心?”
“你是說紅塵煉心?我師父倒也如此提點過我。”沐青璃輕聲道,“所以我此次下山,正是想尋求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