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為了結交袁濤這種級彆的強大人物,朱家絕對不會在乎拿他朱茂的腦袋作為投名狀。
在他們這種龐大的家族中,繼承人這種優質的“資源”,從來都不缺的,隻要家族利益需要,隨時可以舍棄任何一個人。
而另一邊,還在激烈廝殺的兩軍,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瞬間掐住了脖子,
原本喧囂的戰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士兵們像被掐住脖子的鴨子,戛然而止,
所有的聲音瞬間消失,他們呆呆地望著遠處剛剛冒頭的那支大軍團,臉上寫滿了震驚與恐懼。
話說回來,袁濤在成功打下交原府之後,才驚喜地發現,
自己的勢力已然凝聚出了國家意誌,可尷尬的是,他的這個“國家”還沒有一個正式的名字。
嚴格來講,他的勢力到目前為止,認真點說,還隻能算是一個土匪勢力。
這一點,可沒少讓薑鈺嘲笑,她每每提及此事,都笑得前仰後合,讓袁濤頗為無奈。
為此,一堆人聚在一起吵吵了半天,各抒己見,卻始終沒能達成一致。
最後,還是袁濤憑借著他一貫的果斷與獨斷專行,大手一揮,直接拍板定下了“中華”兩個字。
對外解釋時,袁濤一臉自豪地說道:“此乃中央之國,蘊含華章之美,故此以‘中華’為名。”
夜色如墨,潑灑在中華帝國初生的城郭之上。
萬籟俱寂,隻有巡夜衛兵的甲葉偶爾碰撞出零星聲響,旋即又被濃重的寂靜吞沒。
袁濤誰也沒帶,獨自一人沿著城牆根的暗影,走到了城郊那片剛栽下鬆柏的空地。
這裡沒有香爐,沒有禮器,隻有他從懷中取出的一小壇隨身帶著的祭酒,
和幾樣親手準備的祭品。
四周空無一人,隻有風掠過樹梢的嗚咽,像極了記憶裡故鄉的秋聲。
他緩緩跪下,膝蓋陷進微涼的泥土裡,動作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鄭重。
他把額頭抵在地上,久久沒有抬起。
那些在人前不能說、不敢想的沉重,此刻終於找到了出口。
沒有人知道,這個在萬民麵前堅如磐石的開國之君,會在這樣一個深夜,像個迷路的孩子般,對著遙遠的故土方向傾訴。
這兩世之外的祭告,沒有見證,沒有回應,隻有他一個人,背著整個中華帝國的未來,也背著一份無人能懂的、沉甸甸的孤獨。
酒灑進泥土,麥餅放在石上。
“維此玄黃開辟之歲,蒼昊垂光之日,後世子孫袁濤,謹以清酒庶羞,敢昭告於華夏列祖列宗之靈:
憶昔先民篳路,啟鴻蒙而辟草萊;
先聖垂範,定禮樂而肇文明。
自三皇治世,五帝定倫,禹劃九州,湯武革命,文脈綿延,薪火不絕。
長城峙北,拒胡馬於朔風;
運河貫南,澤生民於千古。
諸子百家爭鳴,點亮九州智慧;
漢唐氣象萬千,播我華夏聲威。
此皆列祖列宗血汗所鑄,英魂所護也。
濤,異世孤客,幸承先澤,不忘根本。
自臨此蠻荒之地,見生民蒙昧,如處長夜;
觀四野紛爭,若遇洪流。
遂懷先祖之誌,聚離散之眾,披荊棘,築城郭,興農桑,製文字,仿華夏之製,立“中華”之國。
今城郭初固,生民稍安,禮樂漸興,弦歌不輟——此非濤一人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