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鎖柱走進內室，裡麵收拾得很整齊，根本沒有什麼東西是他的。他快步走到裡屋門口，悄悄拉開一道縫隙。
裡麵，果然是肖小薇！她沒有走，而是正坐在沙發上，和副主任醫生調笑。
“主任，您真壞…”肖小薇的聲音帶著撒嬌的語氣。
“我哪裡壞了？我隻是想讓你高興高興嘛，”副主任醫生哈哈大笑，“隻要你聽話，以後榮華富貴少不了你的。”
“謝謝主任…還是您對我好，”肖小薇的聲音變得諂媚起來，“那個李鎖柱，跟著他有什麼用？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打殺殺，現在連工作都沒了，讓他養活自己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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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每一個字，都像錐子一樣，狠狠地紮進李鎖柱的心裡。
他站在門縫後，身體忍不住顫抖。不是冷，是憤怒，是失望，是…一種被最親近的人，用最殘酷的方式，狠狠地羞辱的痛。
七年啊…他們在一起整整七年。從大學到現在，他一直把她當成未來的妻子。為了給她更好的生活，他努力工作，甚至冒著生命危險執行任務。他以為，他們的感情，是堅不可摧的。
可現實呢？現實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他的臉上。七年的感情，在區區一個“轉正”的機會麵前，竟然連提都不值得一提。她甚至用最惡毒的語言，來貶低他，來證明自己的選擇是多麼正確。
他聽到裡麵傳來更加肆無忌憚的笑聲和調情聲，每一個聲音都像一把火，炙烤著他的理智。
他想衝進去，把他們統統撕碎！把肖小薇的虛偽嘴臉，狠狠地砸爛！
他的手已經放在門把手上，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他能感覺到身體裡的怒火，像岩漿一樣噴湧而出，幾乎要將他吞噬。
然而，就在他要推開門的那一瞬間。
他的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畫麵。
師父站在他麵前，眼神平靜而深邃，說：“記住，力量的使用，首先在於控製。”
“控製…理智…”
這兩個詞，像一盆冰水，瞬間澆滅了他頭頂的火焰。
衝進去又怎麼樣？打一頓又怎麼樣？能挽回什麼？能讓肖小薇看到他真正的價值？不能。她看重的，從來不是他這個人，而是他能帶給她的東西。現在他一無所有，她自然棄之如敝履。
而且，一旦他動手，事情鬨大，他現在的處境隻會更加糟糕。昨天才被開除，今天又打人…隻會讓那些想整他的人，更容易下手。
他深吸一口氣，再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劇烈跳動的心臟。
他的手從門把手上移開，慢慢地，慢慢地，退出了內室。
他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像一個隱形的幽靈，悄悄地離開了護士站。
走廊依然安靜，隻有他的腳步聲在回響。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仿佛靈魂已經出竅。
他告訴自己，一遍又一遍。
“夫妻本是同林鳥…”
不對，他們甚至都不是夫妻。
“大難臨頭各自飛…”
是啊，各自飛…她飛向了那個副主任醫生的懷抱，飛向了她渴望的“前途”。
而他呢？他像一隻折斷翅膀的鳥，墜落在了肮臟的泥土裡。
他一步一步走下樓梯，醫院裡消毒水的味道，在他鼻子裡變得異常清晰。他覺得惡心，不僅僅是對這個味道，更是對自己，對曾經的感情，感到惡心。
七年啊…就像一場笑話…
他回到急診室大廳，坐在冰冷的長椅上。昨晚的疲憊再次襲來，但他卻睡不著。腦子裡的畫麵和聲音，像電影一樣反複播放。
他拿出手機，想要看看時間，卻發現手機已經沒電關機了。
他苦笑一聲。就連手機，都在嘲笑他的失敗。
他抬頭，看到護士站的方向，一個護士正在忙碌。他起身走過去。
“你好，我想問一下，昨晚送來的那個車禍傷者，怎麼樣了？”
護士看了他一眼：“您是傷者的朋友嗎？她已經轉到vip病房了，在十一樓。”
十一樓？vip病房？看來那個女人的背景確實不一般。
李鎖柱朝著電梯走去。他要去看看她，他需要一個說法，也需要一個…需要一個讓自己麵對愧疚的機會。
他來到十一樓，找到vip病房區。這裡的走廊比下麵安靜很多，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他走到一個病房門口，看到門口站著兩個人。正是昨晚那個律師，和那個交警。
“李鎖柱先生，我們又見麵了。”律師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李鎖柱看著他：“你們在這裡乾什麼？”
“當然是來探望王夫人了，”律師說道，“順便…再和李先生談談賠償的事。”
“賠償？”李鎖柱冷笑一聲，“我說了，是她開車撞我，我才是受害者！”
“李先生，請注意你的言辭，”律師臉上帶著一種勝利者的姿態，“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目擊者證詞顯示，是您衝到馬路中間，造成了事故。而且，您當時…有酒駕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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