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鎖柱掌心的金紋突然纏上梵姬手腕。
那些由青銅釘所化的紋路灼得她肌膚發燙,卻在觸碰她體內殘存冰核時,化作溫柔的金藍色溪流。三百年來第一次,梵姬的靈力不再寒冷刺骨。
雪山巨人遺骸的肋骨間突然綻放冰蓮。
每片花瓣都是凝固的心跳,花蕊處躺著枚青銅指環——正是體修一脈的道侶契物。李鎖柱築基完成的霞光突然轉向,將冰蓮染成晚霞般的橘紅色。
&34;收著。&34;他摘下指環時,遺骸的鎖鏈儘數崩斷,&34;你們宗門沒教過,采補術原是雙修法吧?&34;
梵姬的耳尖瞬間紅透。
她本該冷笑嘲諷,出口卻成了顫抖的吸氣聲。指環自動套上她左手無名指,將殘存的冰核融成暖流。那些采補得來的駁雜靈力,正在被體修金紋一點點提純。
巨人遺骸開始崩塌。
墜落的骨塊在半空化為傳承玉簡,其中一枚正中梵姬眉心。她看見上古體修道侶攜手對抗心魔的畫麵,而其中女修的起手式,赫然是她最熟悉的采補術法訣。
李鎖柱突然從背後擁住她。
築基後的體修血氣如烈陽烘烤著梵姬的脊背,他帶著厚繭的手指穿過她指縫,兩人靈力在相扣的十指間形成完美循環。被宗門功法扭曲的三百年寒氣,此刻竟成了最好的調和劑。
&34;看清楚了。&34;他咬著她耳垂低語,金紋順著相貼的肌膚蔓延,&34;這才是真正的冰火同爐。&34;
雪山最後的冰晶在此刻汽化。
蒸騰的霧氣裡,梵姬褪色的築基道袍徹底消散,露出被金紋勾勒的身軀。那些曾代表恥辱的驛站烙印,此刻在體修靈力灌溉下,綻放出連她自己都未曾見過的——
海棠紋。
李鎖柱的獵刀插在冰麵上。
刀柄魚鰭展開成扇形屏障,將兩人纏繞的身影與外界隔絕。屏障內時而傳出冰層融化的輕響,時而響起金鐵交鳴的震顫,最後歸於綿長的靈力共鳴。
當第一縷晨光穿透雪霧時。
梵姬指尖凝出的不再是冰刃,而是一朵金藍相間的並蒂蓮。她望著酣睡的李鎖柱,突然俯身咬破他鎖骨處的金紋,在滲出的血珠裡嘗到了雪山靈脈最本真的味道——
再不是掠奪來的靈力,而是共同孕育的生機。
李鎖柱在晨光中睜開眼時,發現自己的金紋正隨著呼吸起伏。
那些曾如青銅般冷硬的紋路,此刻竟泛著流水般的柔光,隨他目光所及之處微微發亮。梵姬蜷在他臂彎裡,發絲間凝結的冰晶不知何時化成了細小的金藍花瓣。
雪山崩塌後的廢墟上浮起薄霧。
霧氣裡遊動著半透明的魚形光斑,每條魚背上都刻著逆向楔形符號。李鎖柱伸手觸碰最近的一條,指尖突然傳來刺痛——魚腹中竟包裹著微型驛站模型,第七驛站的瓦片上還沾著他父親的血跡。
梵姬的睫毛顫動了一下。
她頸間浮現出新的紋路,像是金紋的分枝,又像某種古老文字。當第一條光魚遊過她鎖骨時,那些紋路突然組成完整的句子:&34;體修道侶,共承因果&34;。
地麵傳來細微震動。
廢墟縫隙裡鑽出青銅色的藤蔓,每片葉子都是縮小版的雪山釘子形狀。藤蔓尖端開著鈴鐺般的花,花心躺著顆冰晶牙齒——李鎖柱認出那是父親臨終前咬碎的臼齒。
光魚突然集體轉向。
它們組成箭頭指向遠處殘存的冰壁,冰麵正以詭異的方式扭曲,漸漸浮現出地宮入口的輪廓。入口上方的冰棱排列成沙漏狀,上半截是十二驛站分布圖,下半截卻變成了人體經絡圖。
李鎖柱的獵刀自行顫動起來。
刀柄魚鰭脫落,在空中拚成殘缺的星圖。梵姬突然按住心口,她體內殘存的冰核碎片正與星圖共振,在兩人之間拉出七條靈力絲線,每條絲線都對應著地宮入口的某道刻痕。
&34;不是地宮。&34;她嗓音沙啞,&34;是體修大能的紫府。&34;
青銅藤蔓突然暴長。
它們纏住兩人腳踝往地宮拖行,葉片邊緣劃過皮膚卻帶來治愈般的清涼。李鎖柱發現被劃開的傷口裡滲出金藍色血珠,落地便長出並蒂蓮形態的冰晶。
地宮入口的冰棱開始計時。
上半截驛站圖每消失一個地名,就有根冰棱墜下,在下半截經絡圖上砸出光斑。當第七根冰棱墜落時,李鎖柱看到光斑連成了父親常用的獵刀軌跡。
梵姬的指尖凝出霜刃。
她劃開左手掌心,將血抹在地宮門環上——本該是青銅的獸首門環,接觸鮮血後竟化作活物,張開嘴吐出節脊椎骨。骨節表麵刻滿驛站賬簿上的數字,中央孔洞裡卻飄出李鎖柱兒時的笑聲。
門開了。
撲麵而來的不是寒氣,而是帶著草藥味的暖風。地宮四壁布滿蜂巢狀的凹格,每個格子裡都懸浮著滴金藍色液體,液體中封存著不同時代的記憶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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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凹格裡,李鎖柱看到穿白鬥篷的梵姬師姐——三百年前的她正將冰核植入某個驛站少女後頸,而少女腕上的蛇鴉圖騰,與如今梵姬腰間胎記一模一樣。
&34;輪回鎖。&34;梵姬突然抓住他的手,&34;紫府主人把因果都封在這裡了。&34;
地麵浮現出血管般的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