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就是這樣,無論做什麼都講求證據。有時候即便明知道某個人有問題,卻因缺乏證據而拿他毫無辦法。就拿當年成都一名張姓民警被殺案來說,原本是雷曉偉的朋友在酒吧與人起了爭執,雷曉偉隨後安排手下十多個人前往酒吧“解決糾紛”。誰能想到,他的手下竟然持刀捅刺,導致這位張姓民警搶救無效死亡。
他的手下孫灰被抓捕歸案,可雷曉偉卻因證據不足被取保候審,最終毫發無損地離開了。經此一遭,雷曉偉在道上聲名遠揚,這個開賭場、放高利貸的家夥行事愈發肆無忌憚、不計後果。
生意人最懼怕的就是雷曉偉這種人。哪怕是漢龍集團的劉漢,都深知要樹立正麵形象,表麵上以慈善家示人,表麵為人處世也低調。
田毅同樣不想與雷曉偉這種蠻橫之人打交道,可這家夥實在太過分,居然糾集社會上的閒散人員,在武侯區爭搶土方生意。他又不涉足房地產開發,卻來搶這碗飯,這明顯是越界了。
這事得從三天前說起。在城市之心大廈一路狂奔房地產集團的會議室裡,空調溫度開得極低,吹得人後頸發涼。田小軍哆哆嗦嗦地解開襯衫,隻見他後背上清晰地留著皮帶扣抽打過的血痕,委屈又憤怒地說道:“李筱華讓我跪在奔馳車前磕頭……”
田毅坐在一旁,麵色陰沉,他用銀鑷子夾起合同,雪茄上的煙灰簌簌地落在“李筱華”的簽名處。這個鑫泰投資公司的法人李筱華,正是雷曉偉的表弟。看著手中的合同,田毅想起得到的線報,雷曉偉在武侯區的賭場藏了二十把改裝射釘槍。
時間回到7月9日當晚,兩輛懸掛公安臨時牌照的奧迪a6緩緩駛入春禧大廈。幾位便衣走下車,留下一個牛皮紙袋。田毅打開一看,裡麵除了那份合同,還有一張2002年的監控截圖。畫麵中,穿著雙流機場保安製服的雷曉偉,正偷偷摸摸地把旅客的金表往褲兜裡塞。
“查清楚了。”陸虎熟練地調出監控畫麵,向田毅彙報,“雷曉偉自己沒出麵,是李筱華給武侯區管城建的劉主任送了一盒武夷山大紅袍,不過茶葉罐裡塞的可不是茶葉,而是二十根金條。”
田毅聽後,臉色愈發難看,突然將手中的雪茄狠狠按在雷曉偉的照片上:“明天約張副局長去打高爾夫,監控複製一份給曾家兩兄弟送去,你不要出麵,走線人渠道,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萬裡號經過這次槍擊案肯定要走向衰落……可惜。”
黑心商人與江湖橫人之間的這場混戰,或許能改變成都地下江湖的權力格局,讓社會逐漸回歸正軌,讓地下江湖在槍聲與血光中走向衰敗。
清晨,牧馬山高爾夫球場的果嶺上還凝結著晶瑩的露水。田毅身著一身得體的運動裝,手中握著honaberes球杆,輕輕揮動了兩下,碳素杆身劃過空氣,割開薄霧的聲響清脆悅耳,驚起了一群棲息在一旁的白鷺。遠處沙坑旁,城建局張副局長穿著一件潔白的poo衫,在晨光的映照下格外顯眼,他正專心致誌地用推杆丈量著坡度。
“張局今天用titeistprov1?”田毅走近後,一眼瞥見對方球袋裡的新款高爾夫球,這種每顆售價高達120美金的高端球,與傳聞中張副局長平日裡“隻抽紅梅煙”的樸素作風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田總好眼力。”張副局長抬起頭,用毛巾仔細擦拭著杆頭,“上個月去深圳考察,華僑城送的伴手禮。田總你選的這杆hona,可比我們工程招標還講究啊。”說著,他調整了一下握把的角度,手套上的鱷魚皮搭扣在陽光下閃爍著冷冷的光澤。
兩人相視一笑,周圍隻有遠處球童整理器械時發出的輕微金屬碰撞聲。
來到第一洞發球台,田毅深吸一口氣,揮杆擊球,隻見白色的小球在空中劃出一道長達260碼的漂亮拋物線。張副局長望著小球的落點處,正準備發表幾句評論,田毅卻突然開口:“是啊,打球就像土方工程,設備專業才能保證路基壓實度達標。”接著,他壓低聲音,話鋒一轉,“聽說有些人的渣土車,連gps定位都沒裝?”
話音剛落,張副局長便揮杆擊球,球杆與球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白球高高飛起,劃過一道拋物線,穩穩地落在果嶺環。張副局長摘下墨鏡,一邊擦拭鏡片,一邊不緊不慢地說道:“嗯……上個月渣土車在二環高架側翻,汙染了路麵300平米。”
“這就是用改裝農用車的後果。”田毅戴上oakey手套,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我們公司的斯堪尼亞重卡,每台都配備了輪胎衝洗水箱。”說著,他熟練地點開手機裡的施工視頻,向張副局長展示智能監控係統實時顯示的土方車的載重、路線和揚塵指數。
兩人朝著果嶺走去,田毅的球童是個成都軍區退伍偵察兵出身的保鏢,他始終故意落後三步,右手一直按在裝有望遠鏡的球包夾層,時刻保持著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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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7洞白金沙坑前,田毅拿起挖起杆,用力一揮,揚起一片潔白的石英砂。“正規公司不僅能做邊坡防護,還能同步進行綠化預埋。”他指著遠處正在施工的彆墅區,認真地說道,“像這種坡度,一些車隊隻會用挖掘機硬鑿,完全不顧後果。”
張副局長蹲下身,用推杆仔細丈量著沙坑的距離,沉思片刻後說道:“但他們給的價格低15。”
“他們省的是安全成本。”田毅示意助理田薇婭打開筆記本電腦,調出一係列數據,“我集團的渣土車全部安裝了德國蒂森克虜伯製動係統,緊急製動距離比國標短12米。這能避免多少交通事故。”
助理田薇婭心領神會,適時遞上一個文件夾,裡麵是雷曉偉車隊上月的超速記錄。張副局長翻到某一頁時,突然停住了,隻見有張照片清晰地拍到雷曉偉的馬仔正向交警塞信封。
第12洞果嶺旁的沙坑裡,張副局長用挖起杆試了三次才成功救出球。“有些土方隊處理建築垃圾,”他站起身,抖落鞋底的沙粒,“直接往龍泉山一埋,圖省事,可後患無窮啊。”
“我們有破碎篩分生產線。”田毅蹲在沙麵上,用手指畫出流程圖,“70的建築廢料都能回收做路基材料,去年我們幫政府省了200萬填埋費。”說到這裡,他壓低聲音,“聽說有人在郫縣埋醫療廢物?那可是要坐牢的。”
張副局長擦拭杆麵的手猛地頓了一下,一時間,沙坑裡安靜極了,隻能聽到遠處傳來的鳥鳴聲。
第14洞的水障礙池泛起層層漣漪時,田毅和張副局長聊起了招投標的事情。“我們中標的項目,全程有公證處錄像,造價師簽字都蓋公章。”
“嗯,是啊,他們去年偽造了3家陪標公司。”張副局長將球tee插入泥土,無奈地搖了搖頭。
“所以我們請了第三方審計。”田助理田薇婭從包裡拿出文件袋,田毅接過接著說道,“所有標書都經會計事務所審核,複印件存檔五年。”水麵的倒影裡,田毅的皮鞋輕輕碾過地上遺留的煙頭。
夕陽的餘暉將第18洞果嶺染成了一片金黃,張副局長終於亮出了底牌:“這漿洗街200萬立方土方……”
“我們保證三點。”田毅立刻在記分卡背麵快速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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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每日派專人衝洗路麵,揚塵數據報環保局備案
3.每完成5萬立方,捐贈1畝社區綠地
張副局長用推杆輕輕敲了敲果嶺,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明天招標辦小王聯係你。”
兩人走向會所時,球杆與球袋的碰撞聲,就像是合同翻頁時發出的沙沙輕響。
淋浴間裡蒸汽彌漫,張副局長一邊衝洗著身體,一邊突然問道:“你準備怎麼對付雷曉偉?”
“我一個生意人怎麼可能去對付彆人,不過聽說他們的車尾氣超標,上月被環保局突擊檢查,20輛車全扣在郫縣車管所。”田毅關掉花灑,用毛巾擦了擦臉,“這種隊伍,遲早要完。”
更衣櫃門關閉時發出一聲轟鳴,在這聲響中,隱約傳來兩人的輕笑。會所外的牧馬山麓,斯堪尼亞重卡正整齊地列隊駛向工地,車燈閃爍,宛如一條蜿蜒的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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