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如刀,刮過葉辰的臉頰,卻不及他心中那份焦灼的萬分之一。雲城與海城相隔數百裡,尋常驅車需耗四五個時辰,可此刻的他,借著天鳶旋的極速,憑著一股不顧一切的執念,硬是將路程壓縮到一個時辰之內。
當那片熟悉的燈火出現在視野儘頭時,葉辰的心臟驟然縮緊。那是海城,是他長大的地方,可此刻那片燈火在他眼中,竟透著幾分不祥的死寂。
“快!再快點!”他低吼一聲,手中珍貴無比的靈能果已經讓他不惜代價的一直往嘴中送,體內的靈能儘數灌入天鳶旋。法器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長時間的極速飛躍周身泛起不穩定的靈光,卻依舊帶著他如流星般俯衝而下,朝著郊區記憶中陽光孤兒院的方向墜去。
越是靠近,那股若有似無的血腥味便越是清晰,像一根無形的針,刺得葉辰心頭發緊。當陽光孤兒院的輪廓徹底撞入眼簾時,他隻覺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天靈蓋,渾身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凝固成冰。
這哪裡還有半分兒時記憶中的模樣?
曾經爬滿牽牛花的青磚院牆,此刻塌了大半,斷磚碎瓦混著焦黑的木屑散落一地,像被巨獸啃噬過一般觸目驚心。去年他回來被那些小混混們踹壞的老舊木門也早已不見蹤影,隻剩扭曲的門框歪斜地立在那裡,像個失去牙齒的老人。
院落中央那棵老槐樹,是他小時候最愛攀爬的地方,他的妹妹青衣總愛坐在樹杈上等著他從外麵帶回糖果。可現在,粗壯的樹乾被攔腰撞斷,斷裂處露出慘白的木茬,巨大的樹冠砸在旁邊的菜地裡,將剛冒芽的青菜碾得稀爛——這絕非天災,分明是巨力硬生生撕裂的痕跡。
幾間平房校舍塌了一半,屋頂的瓦片被掀飛,露出黢黑的椽子,其中一間的房梁甚至砸進了隔壁的雞圈,濺起的泥漿混著血跡,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整個院落死寂得可怕,隻有風吹過斷牆的嗚咽聲,像極了孩子們曾經的嬉鬨,卻又帶著說不出的悲涼。
“不……”葉辰的聲音乾澀得像砂紙摩擦,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他心中的怒火已然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頂點。他踉蹌著落地,天鳶旋靈光徹底熄滅,隻見他瘋了似的衝向那片狼藉的院子中央,想要尋找那些熟悉的身影。
“小丫!蘇媽媽!曉禾!”他的呼喊聲在空曠的院落裡回蕩,撞在斷牆上,又彈回來,隻剩下破碎的回音。
就在他心沉到穀底時,一間還未完全倒塌的偏房裡,突然傳來一個稚嫩又帶著哭腔的聲音,像一道微光刺破了黑暗:“葉……葉辰哥哥?我在這呢!”
是小丫的聲音!
葉辰懸在嗓子眼的心臟驟然落下,又被巨大的狂喜和後怕攫住。他循著聲音衝過去,腳步踉蹌,好幾次差點被地上的碎磚絆倒。
那間偏房的門早已破爛不堪,此刻“吱呀”一聲被從裡麵拉開,露出小丫那張沾滿淚痕的小臉。她身後還站著兩個穿著乾坤守禦人裝束的男子,顯然是接到消息趕來支援的。
小丫一眼就看到了衝過來的葉辰,那點強撐的鎮定瞬間崩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張開雙臂就朝他撲過去:“葉辰哥哥!你總算回來了,蘇媽媽還有哥哥姐姐們都被怪獸抓走了,小丫好害怕,小丫好害怕,嗚嗚嗚嗚嗚……”
葉辰衝上前,一把將她瘦小的身軀緊緊摟入懷中。入手一片冰涼,小丫的身體還在止不住地顫抖,像秋風中瑟縮的幼鳥,顯然是被今晚的遭遇嚇得狠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懷裡的小身子在抽搐,後背的衣服濕了一片,不知是淚水還是冷汗。
“不怕了,小丫不怕了,哥哥回來了。”葉辰的聲音也有些發顫,他抬手輕輕拍著小丫的背,直到1分鐘之後,小丫瑟瑟發抖的身軀才總算安穩下來。
“對不起,葉辰哥哥,小丫沒聽你的話,沒有躲在櫃子裡麵,就在我打完電話不久家裡就來了6個怪人,他們很快就將小丫給找出來了,還告訴小丫他們不是壞人,是哥哥的朋友。”
“小丫乖,哥哥不怪你,他們確實是哥哥的朋友。你也看見了,以後隻要是穿著這樣子的,他們都是可以值得信任的人。”
“葉辰哥哥,難道他們是警察嗎!可是他們怎麼沒有穿警察一樣的衣服呢!蘇媽媽常常說叫我們有事的時候就可以去找警察,他們都是可以值得我們信任的人。”
“小丫,他們是比警察還要厲害的人呢!是警察當中的警察。”
“好的,葉辰哥哥,小丫記住了。”
經過一番的安撫,此時的葉辰才看向了三三五小隊的那兩名隊員。
“謝謝你們,幫我照顧我的妹妹。”
“葉辰,咱們又見麵了,非常抱歉我們沒有保護好你的家人。我們趕到的時候襲擊孤兒院的妖靈已經跑了,它還擼走了孤兒院當中其他的孩子,還有院長,我們隊長他們已經去追了。”
“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謝謝你們,能和我說說襲擊孤兒院的是一隻什麼妖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