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茄的煙霧在空中打了個旋兒,一聲刻意的咳嗽聲刺破了寧靜的空氣。
我抬眼望去,一個纏著雪白頭巾的阿拉伯男子正朝我們走來。
他約莫三十出頭,精心修剪的胡茬泛著青黑色,手腕上那塊鑲滿鑽石的百達翡麗在燈光下晃得人眼花。
"這位美麗的小姐..."他的漢語帶著濃重的卷舌音,右手撫在胸前微微欠身,"迪力木拉提,很榮幸認識您。"那雙鷹隼般的眼睛直勾勾盯著郭染,目光熾熱得能把她發簪上的繡花點燃。
我輕彈雪茄,灰白的煙灰簌簌落下。
這家夥身上散發著濃鬱的烏木香水味,卻掩不住那股子石油土豪特有的傲慢。
郭染倒是從容,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處的弧度:"迪力先生請坐。"她指尖在真皮沙發上輕輕一點,指甲上的反光粉在暗處劃出曖昧的弧線。
苗武在桌下踢了我一腳,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迪力的隨從正站在三米開外,那個穿黑西裝的壯漢腰間鼓鼓囊囊,八成彆著家夥。
"在我們迪拜..."迪力掏出一個鑲滿寶石的煙盒,"女性不該沾染這些粗俗的遊戲。"他說話時胡須微微顫動,眼神卻始終黏在郭染的領口。
那副模樣,活像隻盯上獵物的沙漠狐狸。
我故意把雪茄往煙灰缸裡重重一摁,火星四濺。
這家夥怕是不知道,他口中"粗俗的遊戲"正養活著半個拉斯維加斯。
郭染卻突然輕笑出聲,她塗著蔻丹的手指輕輕翻開底牌——正好二十一點。
"真主說運氣也是天意。"她眨著眼把籌碼攬到麵前,阿拉伯人的臉色頓時變得精彩。
我這才注意到她不知何時換了副牌,袖口露出的金線在燈光下一閃而過。
迪力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突然拍手招來侍者:"請給我換一百萬籌碼!"他的聲音因為興奮而發顫,"我要看看真主更眷顧誰。"
我摩挲著袖口裡的黑桃a,突然覺得這場戲越來越有意思了——當石油大亨遇上中國狐仙,不知道真主和如來佛祖,到底誰更會玩牌.......
郭染指尖輕勾,香煙滑入手心,正要點燃之際。
迪力木拉提的手掌突然橫亙在郭染的香煙前,那枚鑲嵌黑寶石的戒指在燈光下泛著幽暗的光。
"我的主啊,"他的眉頭皺成虔誠的弧度,"女士不該沾染這些汙濁的煙霧。"可那雙深陷的眼窩裡,跳動的分明是另一種火焰。
我差點被雪茄嗆到——這個在賭場一擲千金的阿拉伯人,此刻竟在表演虔誠?
郭染的紅唇停在半空,煙卷在她指間微微顫動。
她今天特意畫了貓眼妝,睫毛在眼尾揚起一道撩人的弧度,此刻正隨著眨眼的頻率輕輕掃過迪力的手背。
"迪力先生真是..."她故意把香煙在指尖轉了個圈,薄荷味的煙霧絲絲縷縷飄向對方,"體貼呢。"最後一個音節帶著小鉤子似的尾音,讓阿拉伯人的喉結明顯滾動了一下。
有趣。
我慢悠悠吐出一個煙圈,看著它飄過迪力眼前。
這家夥對我的雪茄視若無睹,卻對郭染那支細長的女士煙反應激烈。
禁煙是假,借機觸碰才是真——他的小指正悄悄蹭著郭染的腕表表帶,那上麵還留著她的體溫和香水味。
同時我看到迪力的隨從正在偷看郭染——他的角度剛好能看到郭染的鎖骨線條。
這幫人嘴上念著真主,眼睛倒很誠實。
"在我們家鄉,"迪力的漢語突然變得流利起來,手指在賭桌上敲出鼓點般的節奏,"像您這樣的玫瑰,應該養在金絲籠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