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麼說，喬宥齊其實有點驚訝，因為他覺得兩個人濃情蜜意的時候也不是假的。
“你真的這麼想嗎？可是你說你愛我，你還問我愛不愛你？”
“啊？”解清酒被他問愣了，“你這麼問是真心的還是在逗我呢？”
他側過頭來看著她：“真心的。”
“我說我愛你的時候是真的愛你，但愛是一種情緒，不是一種結果。不是我說我愛你，我們能一直在一起。你也說你愛我了，你不是還是要去相親。”
“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說了。”他歎了口氣，有些惆悵，“我不應該去的，多了這麼多事。”
看見他這個樣子，解清酒反而笑了，“怎麼了大少爺，你現在是在羞愧嗎？啊？”
她貼臉看著他，“怎麼了？要哭了？啊？”
喬宥齊說的很沮喪：“我說我愛你的時候，我想表達的不是一種情緒，而是一種結果，我和你的結果。”
“你看，要不就說有錢人家出情種呢，你們有錢的人就很理想化，人的一輩子很長的，不是什麼事都有結果的。我一開始以為我和馬傑也會有結果，但事是瞬息萬變的，大少爺，學會接受吧，愛的時候先愛著，不愛的時候在想不愛的事。”
他似乎不能接受，不能接受解清酒說愛自己，卻又能這麼理性。
“你要怎麼才能相信我想和你有未來？”
解清酒翻著眼皮想了想：“你彆抽風行嗎？”
“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真的很開心，以前沒有過這種感受，我的身邊從來沒有過這麼有意思的人。”喬宥齊握住她的手。
“一開始我也以為，我隻要把你當成秦紓，我就會得到安慰。但其實不是，我隻有把你當成你，我才會覺得好開心，有這麼有意思的人陪在我身邊。”
“那你對秦紓？”
“人在青春期的時候，會朦朧的愛上身邊的人，當時我覺得她又清冷，又懂藝術，還不會刻意討好我，不自覺就會想了解她。我就不應該接近她，一直以來，我心裡更多的是羞愧，她當時年紀那麼小。”
解清酒還是問出了那個疑問：“她到底是怎麼離開的，就因為倪天遙？”
“她——”喬宥齊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說出來。
“好了，這個問題真的說過很多遍了，算了，反正知不知道對我也沒什麼影響，你看，愛就是這樣，說起來的時候能蜜裡調油，卻不能讓人的心坦誠相見。”
“對不起。”
很少見喬宥齊能這麼真誠的說對不起，解清酒有些驚訝，
“你不用和我說對不起，我隻有一個要求，就是如果你哪天相親成功了，或者說，被迫成功，我也不知道你們家裡到底是什麼意思。反正如果有那麼一天，我希望你能放我走。”
“你想要離開我？我以為你不想了。”
“我現在肯定不想離開你，但是如果有那麼一天，我也希望可以有尊嚴的離開。我知道你爸媽已經很看不上我了，我得看得起自己。”
喬宥齊搖搖頭：“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這次結清酒倒是沒有冷嘲熱諷，隻是微微一笑，“你還不如我了解你，但願吧，但願不會有那麼一天。我是說如果。”
喬宥齊隻剩深呼吸，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低著頭，痛苦溢於言表。
解清酒也不再說話，隻是陪著他。
她感覺秦紓給他帶來的心理創傷，好像遠遠沒有他家裡給他帶來的大，一個不想聽話卻不能不聽話的孩子，看似自由卻處處受限的人，她似乎現在才讀懂了他那幅彌山。
她撫摸著他的背，告訴他我在身邊，喬宥齊坐坐直了身子，表情還是很壓抑，他歪歪頭，慢慢吻了上去，吻的並不激烈，像是動物間一種廝磨，一種相互慰籍。
隻有嘴唇和嘴唇相互回應，解清酒捧起了他的臉，吻他的嘴角，他的嘴唇，很輕柔，比起愛欲，更多的是安撫。
喬宥齊靠在了她的肩上，“你放心吧，你的東西隻要能做出來，你就一定會賺錢的，如果哪天像你說的，我們不在一起了，你這輩子也會衣食無憂。”
“我知道，你也知道，但是你為什麼一直拒絕用這個賺錢。”
“因為我不想他受我爸的影響和控製，現在我的美術館已經有很多身不由己，想巴結他的人沒有門路，就會來買兩幅畫，買幾件作品，最好是我畫的，越貴越好。我現在很難評判我的畫到底有什麼價值。”
他長舒一口氣：“包括你展廳裡的那些中式風格的畫和擺件，不是真品，就是大師手作，材料名貴。都是那些人無償捐給美術館，說是為了藝術，讓更多的人能欣賞，但是為了什麼，我們都清楚。”
“所以你不願意讓美術館太商業化是嗎？”
“現在美術館的東西都是獨一無二的，一旦進行商業化的處理，複刻，或者是聯名產品，變得更實用，你根本就不用跑市場，做推廣，散客的錢根本不用看在眼裡，就做禮盒，越貴越好，各個企業的年節采購，就能把你供起。”
解清酒聽的眼都亮了，但是又覺得他現在不高興，略微收斂了一點，用胳膊抱了抱他：“這麼誇張嗎？”
“所以我一點都不希望美術館商業化，我不想成為他們pay的一環，永遠都是我爸的傀儡。我一輩子追求的事業，追求的藝術，我的畢生所學，不管我情願還是不情願，好像都成了他斂財的工具。”
解清酒心裡一咯噔，這也是你能說的？這也是你我能聽的？
“你，你是說你爸是貪官？”
“但關鍵問題是這些都是合法的，他們喜歡畫，他們喜歡藝術，他們財大氣粗喜歡捐贈。誰又能說有錢人不能這麼做。”他痛苦的揉了揉臉，
“我這輩子好像都沒有辦法知道我可以達到什麼樣的藝術水平，因為我連搞藝術都這麼順，我就是畫坨屎都會有人想要買，”
“所以你覺得你的靈魂就像被困在了沒有出口的連環的山裡是嗎？”
“我要是能和你一塊離開就好了，反正我們的錢已經夠多了。”
啊？他的話給解清酒就聽愣了，原來這些富二代真的愛離家出走這個梗。自己可不想走，剛得到了這麼大一個商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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