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可馨淚如泉湧,抽泣著說道:“她始終還是看不上我,予清也就罷了,可是予歡,她才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親骨肉啊,為什麼就連讓我看上一眼也不行呢!”話音未落,便被一旁的高忠達迅速地伸手捂住了嘴巴,他緊張地壓低聲音道:“千萬彆胡言亂語!無論是予清還是予歡,如今他們都是咱們的孩子呀!”
楊可馨奮力掙脫開高忠達的手,滿臉哀怨地哭訴起來:“我整日整夜都在尋思著,或許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如果時光能夠倒流,我寧可不進你們高家的大門!”
高忠達眉頭緊皺,麵露不悅之色,反駁道:“說什麼錯不錯的,依我看呐,予清這孩子其實對你和我都是頗為上心的,隻可惜你總是對他冷若冰霜、愛搭不理的。如此一來,娘自然就會認為你連予清都不喜愛,又怎會待見予歡這個女兒呢!”
楊可馨聽後更是悲憤交加,歇斯底裡地喊道:“難道這一切反倒成了我的過錯不成?早知今日這般下場,當初我真不該聽你的話!”
高忠達:“你說什麼傻話呢?我們永遠都是一家人啊!你放心,我已經想好了,等你身體好一些,我就跟母親說,帶你們去西洋那邊,相信母親會同意的,而且有予清這孩子陪著母親,我心裡也會放心很多,他能一直陪伴母親左右,也不枉我們養他這麼些年!”
楊可馨滿臉驚喜地看著高忠達,難以置信地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嗎?予歡真的能夠跟我們一同去西洋?”她瞪大了眼睛,雙手緊緊抓住高忠達的衣袖,似乎生怕他下一秒就會改變主意。
高忠達麵帶微笑,輕輕拍了拍楊可馨的手,安慰道:“放心吧,我一定會想儘一切辦法帶上孩子的。你不要太過擔心,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養身體。”聽到高忠達如此堅定的承諾,楊可馨心中那根緊繃的弦終於稍稍鬆了一些,但仍有些許不安縈繞心頭。
得到丈夫肯定的答複後,楊可馨緩緩鬆開了緊握著高忠達衣袖的雙手,靜靜地躺在床榻之上。她緊閉雙眼,努力平複著內心激動的情緒,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家人即將踏上西洋之旅的美好畫麵。
時光如白駒過隙般轉瞬即逝,轉眼間就迎來了高予歡滿月的大喜之日。這天清晨,天色剛剛破曉,楊可馨便迫不及待地起身洗漱裝扮,希望能夠早一點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兒予歡。
當她將自己收拾得乾淨利落之後,便邁著急切的步伐朝著高母所居住的院子走去。一路上,楊可馨的心砰砰直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兒一般。她恨不得立刻飛到女兒身邊,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不一會兒功夫,楊可馨便來到了高母的院子門口。
此時剛起床的高母,不禁微微一愣。她略微思索片刻後說道:“可馨啊,你也未免也太心急了些。這麼一大早的,外麵涼氣重著呢,而且兩個孩子這會兒想必都還在睡夢之中呢,還是等一等吧。”
站在門外的楊可馨聽到高母這番話,雖然心中略感失落,但她深知婆婆所言不無道理。於是,她輕輕點了點頭,應聲道:“好的,母親,那兒媳就在您這兒稍作等候便是。”隨後,楊可馨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走進了屋子裡。
高母一臉狐疑地看著眼前的楊可馨,嘴角掛著一抹略帶嘲諷的笑容說道:“你今天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啦?平日裡你可是對予清不聞不問的,哪曾見你如此主動地跑來看望過他呀?今兒個竟然一大清早便急匆匆趕來了,莫不是吃錯藥啦?”
楊可馨被高母這番話懟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心中不禁湧起一絲緊張。的確,以往的自己從未將心思放在予清身上,未曾用心照顧過,也難怪老太太如今這般不信任自己,不肯輕易把孩子交由自己照看呢!
她稍稍遲疑了片刻,深吸一口氣後,方才緩緩開口道:“娘,以前確是兒媳不懂事,未能儘到一個做母親的責任。孩子們尚年幼,正是最需要娘親悉心嗬護與陪伴之時,而我卻疏忽大意了。從今往後,兒媳定會時常前來陪伴他們,絕不會再讓孩子們失望了!”
高母聽聞此言,滿臉驚愕地輕呼一聲:“哦?你當真是這樣想的嗎?”那語氣之中顯然仍帶著幾分懷疑。
楊可馨用力地點了點頭,目光堅定地回應道:“嗯!以前所犯的種種過錯皆是兒媳之過,兒媳已然深刻反省。我實在不願看到孩子們長大後埋怨我這個娘親不曾給予她們應有的關愛與溫暖。所以,請娘相信兒媳此番所言絕非虛言!”
高母凝視著楊可馨,心中暗自思忖起來。雖說不知這楊可馨今日為何突然性情大變,但倘若她真能從此改過自新,好好對待孩子們,倒也是件好事。畢竟對於老人家來說,孫輩們能夠健康快樂成長才是最為重要的。想到此處,高母微微頷首,表示暫且願意相信楊可馨的話。
就在這時,隻見一個身影急匆匆地從門外奔了進來,正是高忠達。他一眼就瞧見了站在那裡的楊可馨,臉上露出欣喜之色,忙不迭地說道:“哎呀,我說今兒個一大清早怎麼到處都尋不見你的人影兒呢?後來我轉念一想,估摸著你可能是到娘這裡來了,原來你真在這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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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一旁的高母聽聞此言,不禁微微一笑,打趣道:“瞧瞧你這媳婦,今天倒是表現得格外積極呢,連我都有點兒摸不透她心裡究竟在打什麼算盤啦!”
高忠達連忙替妻子辯解道:“娘,您這話可就說錯啦!可馨她呀,完全是因為心疼您平日裡既要照顧兩個年幼的孩子,又要操持家中大小事務,實在太過勞累,擔心您的身子骨吃不消,所以才特意過來幫忙的。再說了,予清這孩子稍大些,能陪在您身邊跟您嘮嘮嗑、解解悶,那也是極好的嘛!至於予歡那個小家夥,年齡尚小,夜裡難免會哭鬨不休,要是吵著您休息可就不好了!”
高母聽後,將目光轉向了楊可馨,似笑非笑地問道:“你當真就是如忠達所說這般想法嗎?”楊可馨輕輕地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此時,高母又接著說道:“要說辛苦啊,其實予清這孩子可比我還要辛苦得多呢!隻要予歡那小丫頭片子稍有一點兒風吹草動,他便立刻過去查看情況。而且啊,負責照看孩子的那兩個下人,一整夜都被他給叫醒好幾回呢!我都在發愁,這樣下去,他自己的學業可彆受到啥影響嘍!”
高忠達一臉認真地說道:“予清這個孩子啊,實在是乖巧懂事得很呢!如果我們這樣做會對他的學業產生影響,倒不如就讓我們把予歡接回家去,讓可馨照顧也是好的呀!”
坐在一旁的高母聽後,眉頭微微皺起,語氣嚴肅地回應道:“難道你已經忘記我先前所說的那些話了嗎?咱們高家向來人丁單薄,一直期盼著你能夠多多繁衍後代、開枝散葉,為家族增添更多的血脈。可是誰能想到……”說到這裡,高母不禁朝著楊可馨瞥了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滿和無奈,接著歎息一聲:“唉,事到如今,也就隻有這麼一兒一女了。如果你真的非要將他們分開來養育,那我也彆無他法,隻能再給你物色一房媳婦,讓她進咱高家的門啦!”
聽到這話,高忠達心中不由得一緊,他連忙轉過頭去,滿臉憂慮地看向楊可馨。而此刻的楊可馨早已心如死灰,她完全明白了高家老太太的意圖——隻因聽聞自己無法再生育,便想要給自己的丈夫另尋新歡。眼看著自己的孩子們即將遠離身邊,而如今連深愛的丈夫也可能被他人搶走,這一刻,楊可馨隻覺得仿佛掉進了萬丈深淵一般寒冷刺骨,整個人呆若木雞,雙眼失神地望著前方,許久都未能回過神來。
高忠達滿臉焦慮地看著母親,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娘啊,如果……要是予清和予歡不分開的話,我的意思是……您看可馨她最近身體狀況一直不太好,能不能讓孩子們搬到那邊去住一段時間,這樣他們也能多多陪伴可馨呀,說不定對她的病情還有所幫助呢!”
高母轉頭瞧了一眼正呆呆站在一旁、麵色蒼白如紙的楊可馨,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愧疚之情。她暗自思忖著,自己之前的決定似乎對於這個兒媳婦而言,的確存在那麼一點點不公平之處。於是,她微微頷首,表示同意道:“嗯,如果予清願意的話,那我也並非那種不通情達理之人。”
高忠達聞言,原本緊繃著的麵龐瞬間如同春日暖陽般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來。他激動得連聲道謝:“多謝娘成全!”
緊接著,他迫不及待地轉身奔向楊可馨所在的方向,並一把緊緊握住了她那略顯冰涼的小手,興奮地說道:“可馨,你都聽見了吧,娘剛才說了……”
然而,令高忠達萬萬沒有料到的是,楊可馨竟然毫不留情地用力推開了他伸過來的手。隻見她臉色愈發難看,嘴唇輕輕顫抖著說道:“我這會兒感覺身子實在有些不大舒坦,想要先回房歇息片刻,過一會兒再過來。”話音未落,她便頭也不回地快步走出了房間。
高母見狀,不由得眉頭緊蹙起來,嘴裡嘟囔著:“難道這是在責怪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