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連忙安慰道:“哎呦,你說的哪裡話啊,雲亭他肯定也是惦記家裡的,說不定過段時間就回來了,你可彆多想啊!”杏花的話語中透露出對秀蘭的關心和安慰。
然而,雲義卻一直低著頭,根本不敢抬頭去正視秀蘭和杏花的眼睛。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輕聲說道:“我先回屋了!”說完,他轉身快步走進了屋子,留下秀蘭和杏花麵麵相覷。
秀蘭看著雲義離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失落和疑惑。她覺得雲義性格一向開朗,怎麼這次回來變得沉默寡言的,總覺得像是哪裡不對勁,她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對雲亭的思念太過強烈,產生了錯覺。
也許雲義真的隻是因為想家了才這樣,畢竟他也是第一次離開家時間這麼長。
秀蘭想起自己剛離開父母來到李家溝的時候,也是每天晚上都會流眼淚,那個時候,每天對家裡的思念也是如潮水般湧上心頭。那種感覺就像是心被撕裂了一樣,讓人痛苦。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漸漸習慣了這裡的生活,對家的思念也不再那麼強烈了。
如今,十幾年過去了,秀蘭突然意識到,自己也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父母了。他們的麵容在她的記憶中變得模糊不清,都快忘了他們長什麼樣子了,甚至連弟弟現在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了。想到這裡,秀蘭的心中不由得一陣酸楚。
雲義腳步沉重地走進屋子,仿佛整個世界都壓在了他的身上。他緩緩地走到床邊,像一個失去了所有力氣的人一樣,撲倒在床上,靜靜地躺著,任由淚水無聲地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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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讓自己哭出聲來,生怕被外麵的人聽到。他緊緊地咬著嘴唇,努力抑製著內心的悲痛,但淚水卻像決堤的洪水一樣,怎麼也止不住。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敲門聲傳來,秀蘭敲著門問道:“雲義,我能進來嗎?”
雲義像觸電一樣,猛地坐了起來,迅速用手擦去了眼淚,生怕嫂子秀蘭會看出他的異樣,然後起身去打開了門!
秀蘭輕輕地走了進來。她手裡拿著一雙新做的布鞋,臉上洋溢著溫柔的笑容。
“雲義,不知道你大哥那雙鞋穿破了沒有,我剛做好了一雙,你明天去了就把這鞋一起帶過去吧。”秀蘭的聲音很輕柔,充滿了關切。
雲義看著嫂子手中的鞋子,心中一陣酸楚。他想起了大哥下葬時的情景,當時確實沒有幾件像樣的衣物。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鼓起勇氣對嫂子說:“嫂子,大哥家裡有沒有新衣服?我想帶兩套過去,那邊……天氣好像……比家裡要冷些。”
秀蘭一聽,連忙點頭說道:“哦,那邊天氣冷些啊?那你等等,我多找兩套出來給你帶去。”說著,她轉身匆匆走出了房間。
雲義坐在床邊,默默地撫摸著那雙布鞋,思緒漸漸飄遠。他想起了大哥生前的點點滴滴,那些溫暖的回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如果大哥還在,他們可以一起聊天、一起乾活,那該有多好啊!
想著想著,雲義的眼淚又不由自主地滑落了下來,一滴一滴地落在了那雙布鞋上,仿佛那是他對大哥無儘的思念和眷戀。
秀蘭進屋後又在木櫃子裡找了兩套衣服,仔細地疊好,然後輕輕地拿過來,遞給了雲義。
雲義有些緊張地接過衣服,他的手微微顫抖著,仿佛這兩件衣服有千斤重。
雲義小心翼翼地將秀蘭給的衣物裝進包裹裡,然後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嫂子,你要沒什麼彆的事兒,我想先睡了!一路趕回來有點累!”說完,他不敢抬頭看大嫂一眼,轉過身去背對著大嫂,眼淚靜靜的流淌出來。
雲義實在沒有太大的勇氣去麵對大嫂,他的心頭就像被一塊大石頭壓著,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秀蘭,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的心情。
秀蘭其實是想問問雲亭的情況的,她一直很關心雲亭,但看到雲義的臉色不太好,她也就沒好意思張口:“既然你累了,那你就多休息休息,我先出去了!”說完,就默默地轉身出去了。
晚飯時分,杏花在廚房裡忙碌著,飯菜的香氣飄滿了整個屋子。杏花高聲喊著雲義出來吃飯,可雲義卻在屋裡回應道:“我不餓,不想吃!”
杏花一聽,頓時火冒三丈,她快步走到雲義的房間門口,大聲喊道:“臭小子,快點兒跟我出來!老娘辛辛苦苦做好的飯菜,你居然還嫌棄上了!”
雲義無奈地從屋裡走出來,他低垂著頭。杏花瞪了他一眼,然後拽著他走到飯桌前,指著那鍋蛋花湯說:“我說殺雞你又說不想吃,所以我就做了一鍋絲瓜蛋花湯,你平時不是最喜歡吃的嗎?來,喝一碗!”
雲義並不是因為沒有食欲而不想吃東西,而是他的腦海裡無時無刻不在思考著大哥的事情,這使得他完全沒有心思去品嘗食物。然而,他卻不得不強顏歡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勉強地喝了一口湯。
坐在一旁的杏花注意到了雲義的異樣,她關切地夾起一些菜放到雲義的碗裡,語重心長地說:“雲義啊,娘對你沒有太多的要求,娘隻希望你能夠早日成家立業。你看看傳家,都已經十來多歲了,而你這個當叔的都三十多了還是孤身一人,這樣下去可怎麼行呢?”
雲義默默地喝了幾口湯,然後淡淡地回應道:“娘,我有點困了,你們先吃吧,不用管我了。”說完,他便放下碗筷,站起身來,準備離開餐桌。
杏花見狀,不禁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抱怨道:“這孩子,每次一提到這個事兒,他就像腳底抹油一樣跑得飛快,真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才好!”
一旁的秀蘭也附和著說:“是啊,雲義今天似乎心情不太好,也許等他心情稍微好一些的時候,再跟他談論這些事情會比較合適吧。”
杏花卻不以為然地嘟囔著:“他還不開心?我還更不開心呢!”她的語氣中充滿了不滿和抱怨,似乎對雲義的情緒毫不在意。
一旁的傳家急忙說道:“奶奶,小叔今天好像真的很不開心,我看到他居然流眼淚了呢!”傳家的話語中透露出對小叔的關心和擔憂。
然而,杏花卻對此並不在意,她輕描淡寫地說:“他呀,從小就是個愛哭鬼!我還當他出去闖蕩了幾天能有點出息呢,沒想到就這麼想家?才出去多久啊就哭成這樣了?你們可千萬彆學你小叔,這麼大個人了還這麼好哭!”杏花的話語中帶著些許失望和不屑,顯然對雲義還帶有一絲氣惱。
傳家聽了奶奶的話,連忙點頭應道:“我才不會呢,我長大了肯定不會離開娘和奶奶的!”他的語氣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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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誠小嘴巴撅著地對杏花說道:“奶奶,小叔這次回家來都沒有給我帶糖吃!”
杏花笑著回答道:“你這個小饞貓,整天就知道吃。你小叔沒給你買的話,明天奶奶去給你買。”
這時,傳家突然拍了一下傳誠的腦袋,說道:“吃什麼糖啊,爹在外麵掙錢多不容易,能省就省點,彆亂花錢!”
傳誠頓時覺得有些委屈,嘟囔著對秀蘭說:“娘,哥又欺負我!”
秀蘭看了一眼傳家,笑著對傳誠說:“你大哥說得對,不能亂花錢。”
傳誠不服氣地反駁道:“哼,你就是偏心,兩個哥哥平時買本子的時候,你都給錢讓他們買,我想要個糖果都不行!”
傳家聽了,連忙解釋道:“那你也可以買本子和筆啊!我現在還缺一支鋼筆呢,我都沒吭聲呢,我想等爹回來了讓爹給我買!”
一旁的傳業也跟著附和道:“我也想要鋼筆!”
傳誠見狀,眼珠一轉,說道:“那我也找爹給我買糖吃!”
傳家瞪著傳誠,說了句:“你敢?!”
傳誠卻不以為然,反駁道:“大哥也太小氣了!又不是讓你給我買!”
這時,一直坐在一旁的杏花開口了,她微笑著說:“好啦,你們彆吵啦。你們看咱院子裡那棵大棗樹,今年結了好多棗子呢!不如明天我們打下來一些,做個棗包吃,也是甜絲絲的,你們覺得怎麼樣?”
傳誠一聽,立刻高興得手舞足蹈,像隻小兔子一樣蹦蹦跳跳,嘴裡還不停地喊著:“好耶!好耶!還是奶奶對我最好了,有棗包子吃嘍!”
而此時,雲義在屋裡聽著傳家和杏花的對話,心裡愈發不是滋味。想起來往年,都是自己爬上樹去,跟大哥一起摘著棗子,生著吃,熟著吃,怎麼吃都開心!如今想到這些,隻能感到內心的一陣苦澀!各種滋味交織在一起,讓他感到無比的難受。
第二天清晨,雲義草草地吃了幾口飯,便迫不及待地再次踏上了前往新縣的路途。
一到新縣,他顧不上休息,徑直奔向了雲亭的墳墓。
跪在雲亭的墳前,雲義默默地將從家裡帶來的鞋子和衣服都放在了地上,然後點燃了它們。
“大哥,這是嫂子讓我帶給你的衣服和鞋子,家裡一切都好,你不用擔心。如果你在那邊還有什麼需要的,就托個夢告訴我吧,我一定會幫你辦到的。”雲義輕聲說道,仿佛雲亭就站在他麵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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