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華默默地在口袋裡掏出了一點錢,放在了窗戶上。那點錢雖然不多,但卻是他目前所能拿出的全部。
“那我走了,這些錢你留著,以後我賺錢了就拿來送給你們用!”他的聲音有些哽咽,“你照顧好孩子,我……我先走了!”
說完,李佳華轉身緩緩離去,他的腳步顯得異常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他的心上。
王夢琴急忙轉過身來,卻隻看到了李佳華漸行漸遠的背影。她的目光落在了窗戶上的那點錢和一個銀製的長命鎖上。
她拿起那個長命鎖,仔細端詳著,上麵有精美的圖案和細膩的紋理,想必這是李佳華特意為孩子準備的禮物,他想要通過這個長命鎖,給孩子帶來一份祝福和平安。
王夢琴的眼眶再次濕潤了,她輕輕地將長命鎖戴在了孩子的脖子上,仿佛這樣就能讓孩子感受到李佳華的關愛。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間幾年已經過去。傳家在這段時間裡經曆了許多,附近的小學校長慧眼識珠,認為傳家是個難得的人才,沒有去上大學實在是太可惜了。於是,校長熱情地邀請傳家到小學擔任一名教師。
雖然每個月的工資並不高,但傳家對此感到非常高興。畢竟,他能為家中減輕不少負擔了。這份工作讓傳家感到無比滿足,他儘心儘力地教導學生,希望能夠將自己所學傳授給他們。
與此同時,傳業也順利地考上了大學,繼續深造。然而,傳誠卻與兩個哥哥截然不同。他的心思完全不在學習上。相反,他更喜歡帶著妹妹一起出去玩耍,不是爬樹就是下河撈魚,整天無憂無慮。
秀蘭對傳誠的表現憂心忡忡。她覺得這孩子不愛學習也就罷了,可更讓人擔憂的是他的頭發問題。傳誠的頭發幾乎沒有,與兩個哥哥相比,形象上簡直是天壤之彆。秀蘭為此四處求醫,給傳誠用了兩年的藥,但似乎並沒有什麼明顯的效果。傳誠自己也對喝藥產生了抵觸情緒,不願意再繼續接受治療。
每當秀蘭想到傳誠的未來,心中就充滿了惆悵。她不知道該如何引導這個孩子,同時也為他的外貌問題感到焦慮。秀蘭常常暗自歎息,希望傳誠能夠早日開竅,改變自己的現狀。
這一年的天氣異常惡劣,陰雨似乎沒有儘頭,持續不斷地傾灑著。大片的莊稼被淹死,原本鬱鬱蔥蔥的田野如今變得一片狼藉。對於那些以耕種為生、依賴天氣的莊稼人來說,這無疑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望著那原本綠油油的莊稼變得蔫巴,秀蘭心如刀絞。她深知今年的收成恐怕又要大打折扣了,這意味著一家人的生活將麵臨更大的困難。
傳家見母親如此憂心,趕忙安慰道:“娘,您彆太擔心了,還有我呢!我會想辦法的。”
秀蘭歎息著說:“哎,這幾個月的辛勤勞作啊,眼看著就要有收成了,卻變成了這樣,怎能不讓人心疼呢!”
然而,偏偏在這個時候,雲義又突然發起了高燒。也不知道是吃壞了肚子還是著了涼,他腹痛難忍,還頻繁地拉起了肚子。
儘管秀蘭趕緊找來了大夫,給他開了中草藥,但短短兩日過去,雲義的病情並沒有絲毫好轉,依舊躺在床上虛弱無力,毫無起色。
雲義麵色蒼白,毫無生氣地躺在那裡。秀蘭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小米粥,滿臉憂慮地走到床邊,輕聲問道:“雲義,你感覺好些了嗎?來,喝點粥吧,不吃點東西,身體怎麼能好得起來呢?”
雲義的聲音略微低沉,帶著些許傷感地說道:“大嫂,我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夢,夢到我大哥了。他跟我說,他和娘都很想念我。”
秀蘭連忙安慰道:“雲義啊,你彆想太多了,這隻是個夢而已。你一定要儘快好起來啊!現在我們的日子總算比以前稍微好過了一些,你可不能生病啊!”
雲義微微頷首,表示明白秀蘭的話,然後輕聲說道:“大嫂,我知道你為了我們這個家,吃了很多苦,我真的很感激你。我拖累你了。”
秀蘭急忙擺手,說道:“你這是什麼話呀!如果真要說誰拖累誰,那也是我們拖累了你才對!自從我知道你大哥離開的那一天起,我感覺整個天都塌下來了。要不是還有這幾個孩子,我恐怕真的就想跟著你大哥一起去了。所以,我還得感謝你,謝謝你一直以來為了這幾個孩子默默付出呢!”
雲義聽了秀蘭的話,心中一陣感動,他想要坐起身來,和秀蘭好好聊一聊,但是身體卻有些虛弱無力,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製著。
秀蘭見狀,連忙伸手扶住雲義,讓他靠在床頭,關切地問道:“你想要什麼,我幫你拿就是。”
雲義感激地看了秀蘭一眼,說道:“大嫂,我就是想說,咱們這個家,多虧了有你。如果沒有你,我不知道這個家會變成什麼樣子。”
秀蘭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雲義,你不用這麼說。咱們都是一家人,相互扶持是應該的。而且,我也得感謝你,一直以來對我和孩子們的關心和照顧。”
雲義微微笑了笑:“好在這幾個孩子都不小了,傳家和傳業都很優秀,我就算是去見了我大哥,我對他也有所交代了!”
秀蘭滿臉怒容地嗬斥道:“你這是說的什麼胡話!難道你就不想等到傳家以後成婚生子,聽孩子們叫你一聲爺爺嗎?”
雲義聽了秀蘭的話,不禁感慨萬千,他喃喃自語道:“是啊!到時候不僅能聽到孩子叫我爺爺,也該叫你奶奶了。”他的腦海中仿佛浮現出了這樣一幅畫麵:一個可愛的孩子歡快地跑過來,嘴裡甜甜地叫著他們爺爺奶奶……
然而,雲義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起來:“大嫂,我恐怕是等不到那個時候了,以後恐怕要辛苦你了!要是我能一直這樣看著你,那該有多好啊……”說著,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仿佛已經疲憊不堪。
那碗剛剛端來的熱粥,還靜靜地放在桌上,冒著熱氣,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
秀蘭見狀,心如刀絞,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湧出。這個家裡的人,一個接一個地離開了人世,如今隻剩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她常常會想,如果雲亭、雲義和娘都還健在,一家人生活在一起,那該是多麼幸福美滿的場景啊!
然而,現實總是如此殘酷。雲義的離世,對這個家庭來說無疑是一個沉重的打擊。而更讓秀蘭痛心的是,自從雲義去世後,傳誠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徹底地不願意去學校讀書了。無論秀蘭怎樣打罵,他都無動於衷,隻是倔強地說:“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去讀書的!”
秀蘭滿臉怒容地說道:“你怎麼就不能像你那兩個哥哥一樣呢?”她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氣惱和失望。
傳誠卻不以為然地反駁道:“我為什麼要像他們?我才不願意像書呆子一樣整天隻知道埋頭讀書呢!”他的語氣堅定,似乎對母親的期望並不在意。
秀蘭聽了兒子的話,感到有些無奈。她看著傳誠那倔強的樣子,心裡不禁歎息。
等傳家回來後,秀蘭忍不住向他抱怨道:“我對傳誠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他根本就不願意去讀書,而且頭發也長不出來,光著頭給人的印象實在太差了。這樣下去,以後恐怕連個媳婦兒都找不到啊!”
傳家靜靜地聽著母親的訴說,思考了一會兒後問道:“娘,那您的意思是……?”
秀蘭皺起眉頭,焦慮地說:“娘就是想讓你出去多打聽打聽,看看能不能幫你弟弟找個事情做。他天天在家無所事事、吊兒郎當的,我真擔心他哪一天會學壞啊!”
傳家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母親的擔憂,然後說道:“我知道了,我會去留意一下的。”
第二天,傳家如往常一樣在學校裡給孩子們上課。
下課後,傳家站在校長辦公室門前,深吸一口氣,然後輕輕地敲響了門。
“進來!”裡麵傳來校長低沉的聲音。
傳家推開門,走進辦公室,看到校長正坐在辦公桌前,翻閱著一些文件。
“是傳家啊?找我是有哪方麵的事情?”校長抬起頭,微笑著問道。
傳家猶豫了一下,然後鼓起勇氣說道:“我……就是想問問,咱們學校裡缺不缺打雜的?”
校長聽了,有些驚訝地看著傳家,說道:“打雜的?我這學校裡哪有什麼打雜的,你看你,一個人教幾門課,已經很辛苦了,怎麼還想著打雜的事呢?”
校長關切地問道:“是家裡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傳家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把傳誠的事情告訴了校長。
校長聽完後,沉思片刻,然後說道:“我給你說個人,保證可以幫你解決問題!”
傳家眼睛一亮,連忙問道:“校長,您說!”
校長笑了笑,說道:“那人你認識!”
傳家一臉疑惑,說道:“我認識?”
校長點點頭,說道:“就是經常找你的那丫頭,聽說她叔可是管著縣城新開的化肥廠呢!一般人可是進不去的,要是能去進了那化肥廠,那可也是個鐵飯碗呢!”
就在這時,姚彩霞又趁著她爹不在家的空當,偷偷地溜出家門,來找傳家了。
校長遠遠地就看到了姚彩霞那窈窕的身影,校長嘴角微揚,露出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微笑,然後特意用眼神向傳家示意了一下,拍了拍傳家的肩膀說:“機不可失啊,年輕人,要懂得把握這個好機會!”
就在這時,姚彩霞出現在了傳家麵前,她手中提著一個籃子,滿臉笑容地對傳家說道:“傳家,快看看,我又給你帶了什麼好吃的?”